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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滚出来!”

“居然敢袭击本王?”

蓦地被一盆夹杂着各种奇怪味道的水从头浇下,花如梦一言难尽地抬手抹了一把脸。

此时的花如梦,感同身受地理解了,当初原主想把那个将洗脚水泼到她头上的道士剁成肉酱的那种狂躁心情。

“花……花居士?!”

与花如梦一墙之隔的玉尊空忽然听到花如梦的声音,回想起一个月之前,他曾在蓝颜馆把洗脚水泼到世女头上,险些被剁成肉酱的似曾相识经历,云尊空浑身上下不由颤了几颤。

一刻钟之前,羡仙院里的玉尊空给自己卜了一卦,算到他今晚会有一劫。于是,他先是用朱砂画了几张符,接着便将写好的符篆烧成了灰制成了符水。为了增加“法力”,玉尊空还特地往符水里加了去邪祟的柚子叶、艾草等物品。

在院子的东、北、西三个方位做完法后,玉尊空就来到院子的南边方位,使尽全力朝墙外泼了一盆他精心炮制的符水。因为他算到,自己的灾星就在此处。不承想,这一泼就泼出事来了……

“王爷,您没事吧?”

“王爷,没事吧?”

被花如梦打发到附近的阿大和阿二很快闻声赶了过来,一来到羡仙院外面,他们就看到浑身湿漉漉、不论头发和衣服都在涔涔滴着水的花如梦,而且她头上还顶着两片碧绿碧绿的柚子叶。

“阿大、阿二,立刻去把围墙后面袭击本王的那个家伙抓过来!”花如梦咬牙切齿道。

“是,王爷!”

阿大和阿二闻言随即飞身跃过围墙,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架着玉尊空的胳膊,接着便再次运起轻功从院子里飞了出去,把这个害得王爷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给摁跪到她面前。

“花……花居士……”

被摁跪在地上的玉尊空忐忑不安地喊了一句,出口的话还带着些许颤音。

“抬起头来!”

皎洁的月色下,伫立在羡仙院围墙外的花如梦,借着昏沉的灯笼光,望向跪在自己面前身着一袭玄青道袍、左右摇摆着头的男人,只觉得有个像牛鼻子的发髻在她面前一直晃来晃去,晃得她眼睛疲惫。

“花居士~”

玉尊空闻言随即缓缓抬起了头,一张五官精致的白净脸庞随即呈现在了花如梦面前。月夜下,但见他那入鬓的斜眉微蹙,薄唇轻抿,一双望着花如梦的如丝媚眼亦是盛满了委屈。

“玉尊空,还真是你!”

花如梦无奈扶额。到底谁才是受害者?这个家伙反倒在她面前委屈上了?

也亏了这个家伙长着一张俊脸,看着让人消气消了一大半,否则恐怕早被原主让人把他剁成肉酱了。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花居士,贫道不过是为了驱邪才不慎将符水泼到你身上,并非有意的。”

跪在地上的玉尊空摸了摸自己那略有些发麻的膝盖,继续说道:“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出自《太上感应篇》】

“停!”

眼见这个小道士一张嘴又开始吧啦吧啦地念个不停,花如梦只感觉两只耳朵聒噪不已,随即喝止住他。

“王爷,且让奴侍先替您把头发擦干,再换身衣服吧。”

本在碧霄院的花如梦贴身小厮观言、明路,在接到阿大的传话后,也已经拿着毛巾和干净的替换衣裳赶来。

“可。阿大、阿二,先把这个家伙押到羡仙院的厅堂候着。”

一身狼狈的花如梦也觉得浑身湿答答的不是事,还是先收拾干净再说。

“是,王爷。”

阿大和阿二得令后随即直接把跪在地上的玉尊空再次架了起来,押进了羡仙院的厅堂。

至于花如梦,她也进了羡仙院,随意找了间厢房,并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下来。只不过,花如梦没有让观言和明路伺候自己更衣,只让他们在自己换好衣服后替她把头发擦干。

亥时四刻,羡仙院厅堂。

“阿大、阿二,观言、明路,你们都去门口候着,本王亲自来审问他。”

“是,王爷。”

四人闻言随即退出了厅堂,在门口静候着。

“起来吧,说说为何要朝本王泼水?”

端坐在厅堂上首位置的花如梦,拿过桌上的茶水轻呷了两口,便问向方才被阿大和阿二摁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男人。

“花居士……”

看到花如梦居然把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杯特制符水拿去喝,玉尊空嘴巴开开合合本想出言提醒,但一想到这个女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他终是勒停了自己的舌头。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但见玉尊空从地上起身后,先是朝花如梦作揖行礼,接着便继续说道:“诚如贫道方才所言,贫道今晚算出自己有一劫,而这劫数正是出自南向方位。为了渡劫,所以,贫道才不得已画符篆、制符水驱邪。”

花如梦闻言嘴角微抽,“所以,本王就是你要驱除的邪祟?”

玉尊空:……

(好像确实是如此……)

“咳咳咳……”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花居士,贫道不过是依据卦象所言进行布阵和开坛作法,绝对没有对花居士心存不敬。”

玉尊空言辞恳切,说得一本正经,只不过他的那张白皙俊脸和勾人的如丝媚眼,却使他看起来既清纯可爱又妖娆魅惑,有着一种看似矛盾时则禁欲十足的美。

“玉尊空,本王问你,你是想回去道观继续修道,还是想还俗留在俗世?”

坐在上首位置的花如梦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既然今天遇上了这个小道士,那就干脆向他问清楚好了,也省得到时还要再走一趟。

“花居士,此话何解?难不成不需要空空给花居士延绵子嗣,就能放空空回去了?”

玉尊空闻言一双明眸满是亮色,一激动,竟是直接把自己在道观里的小名都给说了出来。

“本王现在又没死,子嗣之事自然不着急。”花如梦无奈扶额,这个小道士的脑袋是方的不成?

“当然,倘若你非要帮本王生女育儿,倒也不是不可以……”

花如梦蓦地从座上起身,朝一旁的玉尊空走去,把他往后逼退了几步,吓得他直接坐到一把椅子上。

“花……花居士,冷……冷静一点!”

“正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

正当玉尊空准备继续念经的时候,看到花如梦沉着一张脸,遂直接顿住,忍着把经念完的冲动。

“花居士,虽然空空有着一副好皮囊,但这些都是虚的,再过几十年也会化作一抔黄土,变成一道云烟,与地上的石头,茅坑里的粪便又有何区别?”

“正所谓%#@*&%#@*&……”

花如梦:……

花如梦只感觉有个牛鼻子发髻在自己面前晃个不停,还有张开开合合,吧啦吧啦个不停的嘴。耳边聒噪得很,眼前仿佛忽然聚集了好几千只鸭子,在那里“嘎嘎嘎”地叫个不停……

“停!”

花如梦终是被眼前叽里呱啦个不停的男人吵得忍无可忍。

“玉尊空,现在就给本王收拾好包袱,明早就立刻立、马上马回你的道观念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