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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日,亥时。

花朝国京城,城西,西厂后院凌千叶寝室。

忙碌奔波了一天的凌千叶,如同以往那般沐浴后躺到床上休息。

蓦地,有一只柔软的手伸向了他的胸膛,尚未睁开眼眸的凌千叶已经“咔嚓”一声折断了那人的手骨,并一脚将她踹下床。

“啊……”

房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如同杀猪般的凄厉叫声。

“大……大人,饶……饶命!”

被踹下床之人顿时开口求饶。

“尔乃何人?”

凌千叶点亮房内的烛火,有个一丝不挂跪在地上、且不停磕头的女人顿时映入了他的眼帘。

但见那人肤白貌美,无论姿容还是身段都不错。只不过哪怕是美女投怀送抱,亦不能在凌督主的心中掀起任何的波澜,甚至还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满满的嫌恶之色。

“禀……禀督主,鄙……鄙人乃是聆音楼的粉蝶,是奉……奉命来伺候大人的!”跪在地上不着寸缕的粉蝶瑟瑟发抖道。

倘若不是迫于西厂的势力,而且对方给钱大方的份上,她还真不愿意来伺候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当然,这些想法她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腹诽。

“聆音楼?”

身着一袭白色中衣的凌千叶微微哂笑。

但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捻了捻落在肩上的一缕发丝,入鬓的斜眉下、狭长的凤眸凌厉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

“众所周知,本督乃是早已去势的寺人。你……又是来对本督伺的哪门子候?”

这聆音楼乃是女风馆,即女同寻欢作乐的场所。当然,也有一些寡居的有钱男人会偷摸光顾女风馆,但绝不是身为皇帝花星河左膀右臂的西厂督主会去的地方。毕竟,西厂的人可都是太监!

凌千叶眸光倏地一冷,随即便快步上前,一把卡住跪在地上女人的脖子:“说!到底是谁派你来行刺本督的?倘若不老实交代,本督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咳咳咳……”

“大……大……人,饶……饶命……”

“粉……粉蝶,没……没有撒谎!”

“确……确实是西厂的侍卫……让……让粉蝶……”

脖子上突如其来的桎梏,以及那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使得粉蝶面色潮红,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艰难。

“哼!”

凌千叶一把甩开粉蝶,她随即往地上栽倒而去。脖子上的禁锢被松开、死里逃生的粉蝶,顿时贪婪地大口呼吸了起来。

“执扇,给本督滚进来!”

随着凌千叶的一声厉喝,过了须臾当即有一名身着飞鱼服、手持佩刀、侍卫长打扮模样的男人推门而入,并弓身向凌千叶行礼。

“督主,请问有何吩咐?”执扇出言问道。

“此人……是你安排的?”凌千叶眯着危险的眸子,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的属下。

“禀督主,属下也只是看您最近为了逍遥王回府一事,似有烦忧。所以……所以才想着找个女人来伺候您,让您乐呵乐呵……”执扇的话越说越小声。

像他们这种身体残缺的太监,当然不可能和女人行房。只不过虐待虐待她们,让她们趴在自己身下,看她们痛苦的样子,还是……还是能找到一些乐趣的……

皇上的意思是让逍遥王即刻回府,但是督主因为跟逍遥王有约定,遂顶着巨大的压力,为她争取了三日的延迟回府的时间。执扇的本意,也确实只是想让凌千叶“放松放松”……

“啪”!

“蠢货!”

凌千叶先是甩了执扇一巴掌,随即又踹了执扇一脚。

他凌千叶当然不是真的太监。当年他不过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才不得已混入宫中。

那些曾受了他的好处,为他“净身”的人,早已被他用各种手段灭了口,上交给宫中保管的“宝贝”亦不过是在乱葬岗从死人身上割下来的。

此乃欺君之罪!

倘若因为一介风尘女子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那他恐怕也会被那个眼里揉不得沙的女帝花星河砍头!

“滚!”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若有再犯,本督不介意让人把你们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先做成人肉包子,再喂给你们吃!”

凌千叶犀利的眸光一扫,粉蝶当即磕头致谢,连地上的衣服也来不及捡,就跌跌撞撞,在连摔了好几个跟斗后,直接光着身子狼狈离去。

开玩笑!

丢脸也好过丢命强!

这西厂的什么凌督主,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残暴,一样变态……

好可怕……

粉蝶直到逃出了西厂大门口,一张脸还是煞白的。

“你怎么还不滚?”

凌千叶修长的手指转了转落在肩上的一缕发丝,睨了一眼怔愣中的执扇。

“是……是!属下立刻立、马上马就滚,就滚……”

言落,执扇随即把身上的佩刀取下,直接“啪”的一声丢向门外。然后就严格按照凌千叶的命令,趴到地上,一滚一滚地滚出了凌千叶的寝室。

凌千叶:……

白痴果然是没药医的!

看着终于滚出去的执扇,凌千叶单手扶额,摇了摇头。

“来人!”

“备沐浴用水。”

“把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换了!”

被摸了一下的凌千叶,当即命人把自己床铺上的席子、床单、被子、枕头统统换过一遍,并重新沐浴了一番。

“是,督主!”

西厂后院的管家来福随即让人执行凌千叶下的命令。

亥时四刻,重新沐浴过后的凌千叶躺回了崭新的床铺上休息。

摸了摸自己完好但不振作的下身,凌千叶好看的眉宇微拧。

当年,他刚入宫没多久,有一回正在茅房里小解,突然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把尿硬是给憋了回去。

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后来,凌千叶才知道,那个往茅房里扔鞭炮的人,就是“小霸王”——世女花如梦。

回想起几日前,自己给花如梦“入殓”时,忽然有了反应,凌千叶面露疑惑之色。

“难不成,真是解铃还需系铃人?”

“花如梦,本督因你而当不了男人,却又因你能重振雄风……”

略微思索后,漆夜里,躺在床上的凌千叶一双好看的凤眸蓦地有了亮色。随即便从床上起身。

五月十二日,子时。

有一道身着黑色劲装、戴着半截银色面具的身影,从凌千叶的寝室跃出。

但见他运起俊逸的轻功,飞檐走壁,出了西厂后就往城南方向而去,并于半个时辰后抵达城南外二十里地的柳家村。

花如梦,这是你欠本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