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主人是怎么知道,那只小狐狸是个女娃子?”
相柳冷着脸:“带我去青丘。”
“我没去,他们就不会去青丘了,应该就在镇子上同赵家兄妹玩呢。”
相柳额头青筋暴起,“赵家兄妹又是谁?”
“前些日子新结交的朋友,父母也在镇上开医馆,拜了小夭做师父,小夭有空就去教他们医术。”
毛球补刀,“咦?主人你都不知道吗?”
小夭不说,他怎会知道?跟踪偷窥这等事情,他才不屑做。
毛球见相柳铁青着脸,邀功似的抱住他的胳膊,“走,主人!我带你去找他们!”
“不去!”
毛球松开手,试探着问道:“当真不去?”
“不去。”
“你这性子,还真是别扭。”毛球撇撇嘴,调转身体,“你若不去,我可修炼去了!”
相柳没吭声, 站着未动。
毛球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我可真走了啊!”
相柳理了理衣袖,淡淡道:“既然你诚心求我,我陪你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毛球一整个大无语!谁求谁呀这是!
可没办法,自家主人只能自己来宠!
毛球腾空一跃化作本体,嘴里咕咕咕咕叫个不停。
按说这么点距离根本不用飞着去,可毛球心里气不过,只好化形用兽语骂他。
也不知道相柳是不是听懂了,坐上雕背第一件事,就是从白雕后脑勺上薅下来一缕羽毛。
疼得毛球呲牙咧嘴,于是骂得更脏了。
伴随着聒噪的叫骂声,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一座庭院上空,毛球十分识相地闭了嘴,鬼鬼祟祟地领着人隐匿在角落。
院子里稚嫩的童声隐约传了过来。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相柳呼吸一滞,如被雷劈了般愣在原地。
“可是用了香露?”
“没有呀。”
“那定是姐姐身上的体香了!真好闻!”
相柳脸色难看,用力咬了咬后槽牙。
毛球见相柳的反应有些难以置信,号称“护女狂魔”的主人何时脾气这般好了?
遂忍不住问道:“主人不去教训一下那小子吗?”
“打孩子总不好当着外人面,等晚上再收拾他个小崽子。”
毛球怕主人气急失了分寸,又劝道:“主人随便教训一下便是,不好下手太重的,人族不抗揍,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
毛球规劝的话还未讲完,里面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姐姐你凑过来些,再让我闻闻!”
毛球顿感不妙,频频摇头,这小子有死他是真作啊!而且明明比沐沐年岁大,还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这般亲昵!
此时相柳幽幽开口:“你听不出这是昭儿的声音吗?”
毛球愣住,转着眼珠子又仔细分辨了一下。
啧!还真是!
当天晚上尽管小夭百般阻拦,相昭还是被爹爹狠狠揍了一顿。
他听不太懂爹娘的对话,什么品行不端,什么君子所为,什么扳坏习惯。
他只知道别人身上的香味不能多闻,闻多了便会挨爹爹打。
哼!娘好爹坏!
他挨了打边哭边用手背抹眼泪,透过指缝能朦胧看见相沐坐在一旁笑话他。
呸!二姐也坏!
“以你的性子,若不多学些本领傍身,早晚要被人打死在外面。”
相昭哭得稀里哗啦,根本听不清爹爹的话。
直至第二日一早,相柳将他揪出被窝时,他才想明白,爹爹昨夜说的是:要将他打死在外面。
相柳蹙着眉不悦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听没听过?怎的这般爱哭!”
相昭扯着嗓子嚎,试图唤醒娘亲来救他,直到偷瞄见娘亲不耐地翻了个身,才悻悻闭了嘴。
他抬着头跟相柳讲条件,“爹爹不打我,我就不哭。”
相柳将他放在榻边,取了外衣递给他,“你不哭我就不打你。”
相昭一边熟练地穿衣服,一边歪着头反驳道:“可昨日我没哭爹爹也打我了!”
相柳抱着胳膊靠在一边,“你翻旧账我也打你。”
相昭气鼓鼓地闭了嘴,用力一粗溜跳到地上,不满和不甘都摆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斜着眼睛问道:“去哪?”
“练功。”
相柳扔下两个字,大步朝着外面走。
远远瞧见院门处,毛球正打着呵欠低头蹲着,用手指在地上画圆圈。
相昭倒着小碎步,吃力跟在后面小跑。
“我跑都费劲,练哪门子功!”
“练了功,别人才打不过你。”
“除了爹爹,根本就没人打我!”
“早晚会有的。”
“……”
相昭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委屈窜到脑门,刚要咧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相柳听见声响回过头,却站在原地未动,静静等待着。
相昭吃力地爬起来,揉完摔疼的膝盖,还不忘拍打干净身上的土。
板个小脸仰头问道:“二姐为何不跟我们一起去练功?”
相柳转头继续走,“她才不到两岁,练功为时过早。”
“我……可……我……”相昭瞪着震惊的大眼睛,一时语塞,小跑几步追上相柳质问道。
“爹爹可知我为何喊她二姐?”
相柳翻着眼皮装傻,“许是她前面还有相初,你不能喊她大姐。”
“也对。”相昭从满脸不可思议转换成若有所思。
而后又问道:“那我练了功,爹爹以后是不是也打不过我?”
相柳笑着拉起儿子的手,想说那得打了才知道,可他顿了顿,换成:“爹爹又不是别人。”
相昭紧紧攥着爹爹的手指头,用力踢飞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垂头丧气道:“那我练功有何用!”
“保护你二姐。”
相昭回忆起二姐把他按在地上捶的场景,打着哆嗦急忙甩了甩头。
“还有吗?”
“跟人耍嘴皮子的时候不至于被打死。”
嗯,还是有点用处的。
相昭点点头,脚下的步子莫名坚定起来……
父子二人走远后,窝在床榻上竖着耳朵听动静的母女俩,悄悄睁开眼睛。
相沐夸张的学着大人模样,拍拍胸口道:“好险好险!差点被爹爹抓走!”
小夭一脸看穿一切的淡定,“放心吧,你爹爹就没想带你去,装睡这招对他根本没用,你看你弟,睡得口水都甩出来了,还不是在劫难逃!”
相沐往娘亲跟前滚了滚,额前的白发散落在脸上,不解道:“那弟弟为什么这么惨?”
小夭笑起来,“谁让他是个男孩子呢!当然得有福同享,有难他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