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被他拽着往前走,小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和你说了不要露面吗?”
相柳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收紧了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冷硬。
“你都与他小字相称了,我怎还能坐得住!”
小夭干笑两声,赶紧哄他:“我这不是去人家眼皮子底下毒人去了么!还不得抓紧机会示好!万一东窗事发了,我狡辩时好歹有人能替我分辩两句啊!”
相柳不吭声,只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医馆走。
进了医馆直奔后院,插上门不许旁人进来。
他回身一把抱住小夭,埋头在她耳畔闷声说:
“若人没死我就再去杀!”
“就算我打不过他,我也有办法同归于尽的!”
“我有九条命,炎灷再厉害也只有一条。”
“以后你不准再自己去冒险!”
“我很担心你!”
“我不想你委屈自己!”
小夭回抱住他,手一下下轻抚着他的背,轻声道:“杀不掉就不杀了,我可舍不得拿你的命去换!你的九条命都是我的,你自己可做不了主,知道了?”
相柳愣了一下,收紧手臂。
“反正不让我跟着这样的话你以后不必再开口,我不会听了。”
小夭笑:“好~以后去哪都带着你!行了吧?”
相柳从她的耳畔离开,吻上了她的唇,软绵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昨日你没回来,我都没有睡着……”
小夭捧住他作乱的嘴,用力亲了一下,阻止道:“好了,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相柳唇角上扬,“好,你想吃什么?”
小夭满脸堆起讨好的笑容,“你看外面还有俩人呢,不如我们同他们一起去用饭吧!人家好心送我回来,总不能就这样让人家回去,路上还挺长时间呢……”
相柳垂着眼,上扬的唇角稍稍压平。
小夭见他不回答,伸手揪了揪他的袖口,“好不好嘛?”
相柳扯了扯嘴角,半天挤出一个字。
“好。”
这厢朱大肠正邀沈意坐在医馆内品茶闲聊,看见小夭和相柳二人从后院进来,低头偷笑了下。
他就知道柳哥不当家!
方才他们离开后,朱大肠笃定最多半个时辰两人就会返回,所以忙招呼沈城主进屋喝茶,说他们有些事情处理,稍后就到。
结果一盏茶还未喝完,柳哥就被师父摆平了!
啧啧!真没出息!
小夭朝沈意拱手道:“沈城主,我们这附近有家酒楼,菜色在当地远近闻名,我做东咱们一同去吃个便饭如何?”
沈意注意到了她对他称呼的变化,面带微笑道:“好啊,正巧我也没什么事。”
他看向相柳,话却是在问小夭:“这位小兄弟看着甚是面熟,可是当初与你一同前来为我看诊的那个孙儿?”
小夭笑:“沈城主好眼力,当初我二人结伴游历时,均幻化了样貌,只为避人耳目,实不是有意欺瞒,还望城主海涵!”
“这是哪里的话!小夭姑娘花颜月貌,游历在外理应注意一些,子翼理解!”
相柳面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沈城主,我自我介绍一下,我不是她的孙儿。”
“哦?”沈意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是小夭即将谈婚论嫁的夫婿。”
“咳咳咳咳……”朱大肠一口茶喷在地上,咳嗽个不停。
沈意闻言面不改色,侧头看向朱大肠问道:“朱神医,这‘即将’二字作何解?”
朱大肠一口气刚喘匀,想也没想便答:“‘即将’就是‘还未’!哈哈,我说邶兄你啥时候也开始爱吹牛了?”
要说朱大肠没眼色吧?他只在私下没人时才称呼相柳为柳哥,有人在时都是唤作邶兄。
要说朱大肠有眼色吧?他是一点没察觉相柳此时笑意下那渐暗的眸色以及眼底那翻涌的暗潮。
“邶说的是真的!前几日他已经随我去见过父母了,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是要议亲的。”
小夭说完这话,三人皆是一愣。
各怀鬼胎。
沈意深深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独身至今,终于遇见一个合心意的姑娘,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朱大肠琢磨着他得抓紧跟溪儿定亲了,一定要赶在柳哥之前成婚,得让他好好羡慕自己一回。
相柳眨巴着充溢着碎光的桃花眸,深情地望着小夭,他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俩碍事的人打发走。
“走吧,去用饭。”
他牵起小夭的手先行一步,既然打发不走,那就只好快点去吃。
朱大肠反应过来,连忙招呼沈意:“沈城主,请!”
一路上朱大肠和沈意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显然两人心思都没在这。
相柳心情却是极好,一路上眉眼弯弯,与小夭有说有笑。
到了地方,相柳主动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盛情款待,言语间也开始热情起来,还说等他成亲时一定邀请沈意来观礼。
相柳提起酒杯敬了沈意一杯,“到时还请沈城主一定赏光。”
八字没一撇的事,让相柳活生生说出了几分眉目来。
沈意见二人情投意合,也就绝了那份心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若我无要事,必定到场!”
一顿饭下来,四人吃得甚为融洽。
酒足饭饱后,送走了沈意,小夭先一步回去了,相柳故意慢走两步,朱大肠还在同他嘻嘻哈哈地说着话。
丝毫没有注意到相柳此时已经板起了脸。
“‘即将’就是‘还未’是吧?
朱大肠脚步一顿,预感到大事不妙。
“那‘还未’呢?是什么意思?”
他焦急地四处寻找师父的身影。
“是‘不曾’还是‘没有’?”
师父好像已经回房了,他现在是冲进后院去求救还是猛跑到对面钻进小巷?
哪个办法能逃脱?
谁能来救救他?
他气沉丹田,猛地大吼一声:“师父救~”
话未说完,人已经飞出了几十米。
似是不解气,相柳又追了过来。
“小朱啊!你会飞吗?”
相柳声音带着笑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朱大肠闻声一抖。
“不、不会!”
“那游泳总会吧?”
朱大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硬着头皮回道:
“这个会。”
“那太好了!”相柳笑起来。
笑得朱大肠头皮发麻。
“你要干嘛?我可警告你,你若是敢欺负我,我一会就去师父那告状!师父一惯疼我……”
朱大肠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相柳抓起来扔在了毛球的背上。
他附在毛球耳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朱大肠听不清,他挣扎着要下来,却被相柳一把按住。只好问道:“你们俩在嘀咕什么?要带我去哪?”
相柳扬起笑脸,慢条斯理地说:
“哥哥让它带你去游个小泳。”
“我要见师父!”
“嘘!等你明日回来再见也不迟。”
相柳说罢拍了拍毛球,白雕一跃而起,直入云霄,眨眼间便不见了。
相柳关了医馆,来后院找小夭。
小夭正在房间桌案前写字。
“在写什么?”
相柳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轻声问道。
“我在给娘亲写信,说明一下炎灷已死,让她安心。一会还要麻烦毛球替我跑一趟。”
相柳侧过头含住她的耳垂,惹得小夭一痒,抖了一下手,墨水滴在纸上,花了一片。
“哎呀!别捣乱!”
相柳似是没听到般,又将吻落在了脖颈处。
小夭脖颈一热,温润湿滑的触感袭来,后脊一阵酥麻。
“痒!别闹了!”
相柳夺过她手中的笔扔在一旁。
“别写了!我已经给伯伯传过消息了。”
“再说毛球现在也没空。”
他说完这两句,打横将小夭抱起,轻轻放在榻上。
玉白肌肤下,骨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长睫投出一片阴影,浓黑如墨的眸子深情地望着她。
眸光潋滟,缱绻惑人。
小夭想问问他是何时给爹爹传的消息?
是让毛球去送信了吗?
可还未出声,便被一吻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