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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璜回到晋阳的时间是兴平八年(201年)十一月,距离董璜被封为晋公刚刚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现在封王的话似乎有点太着急了。

但因为董璜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先后平定了江东、荆州和交州地区,再次立下了不世之功,让支离破碎的大汉天下再次统一,功劳已经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此,虽然时间上显得有一些急切,但却也是合理的。

自古以来都讲究刑以惩恶,赏以酬功!虽然也有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的说法,但要是真的做到勇略震主、功盖天下这一步,别说皇帝赏不赏这种傻逼问题了,就连这天下都得换人坐!

你不体面我就帮你体面!

时至今日,董璜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西凉将校了,他还代表了一直以来被关东世家排斥打压的关中、益州世家,和凉州一起被世家大族歧视的并州豪强,以及落魄的寒门士子,甚至是被汉人排斥的内迁和归附诸胡人部落!

这些势力派系的利益都与董璜深度绑定,早就形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关系,他们彼此之间确实也存在着分歧和斗争,但他们的核心诉求却是一样的!

必须改天换地,让晋公上台取代这个腐朽的大汉王朝,建立一个新的,由他们主导的新王朝!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稳固如今的形势,让他们如今获得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不用担心日后被关东那帮小人反攻倒算,也能随着水涨船高获得更多的利益。

因此,晋公必须要更进一步!甚至越过王爵,直接禅让或者称帝都没问题,他们百分百支持。不管怎么样,晋公都必须要进步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事到如今,是真正的形成了不可逆转的大势,就算董璜不想更进一步都不可能了,身后的所有人都会逼着他前进的!董璜已经不是董璜了,他是被东汉朝廷欺压了近两百年、被关东世家歧视排斥的所有势力的代表,是他们的一杆旗帜!

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人和势力能阻挡他们将董璜推上更高的位置了,在董璜的扶持下,他们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全盛时期的关东世家!

当封赏下达后的第三天,在经过董嶷和徐荣的串联后,董璜麾下的所有列侯、关内侯直接联名上书朝廷,要求朝廷封赏有立重建社稷之功的晋公。

六十多位列侯关内侯的联名上书啊!这阵势将长安朝廷中的公卿们吓的不轻,李儒和董旻收到消息后,直接在这上书中将自己的名字也给加上了。

然后可能是觉得还不够,李儒带着人一一拜访了朝中的大臣们,亲切的询问了一番他们对此事对意见,然后邀请他们也一起上书为晋公请封。

站在董璜这边的关中和益州世家们,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而那些年岁已大、和董璜不太对付的大臣们,在看了看笑眯眯的李儒,还有他身后带来的凶神恶煞的士卒后,考虑到自己的一家老小,也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上书之事。

之后,刘协就收到了六十多位侯爵呈送的请求封赏董璜的上书,以及公卿大臣们持续不断的上书。

六十多位侯爵的联名上书,这架势确实是太大了点儿,他刚刚看到这封上书的时候人都被吓傻了,更关键的是,这些侯爵不少都是自己刚刚封赏过得人啊!自己前脚刚刚封赏了他们,他们后脚就跑过来逼迫自己封赏董璜,这也太让人难受了吧!

刘协刚刚看到这些上书的时候差点气晕了过去,朕这个皇帝做的就那么失败吗?你们都是被朕封赏的,朕也不指望你们会站在朕这一边,但你们也不能如此忘恩负义、枉顾君恩吧?刚刚封了你们,你们就用朕封的爵位来联盟上书,逼迫朕去封赏董璜这个国贼,一点体面都没有,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难道这大汉养士四百年,就再也没有一个忠义之士了吗?这大汉四百年的荣光,四百年的厚待天下,就比不上那董璜给的荣华富贵吗?

朕也不指望能力挽狂澜了,但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大汉被抛弃的这一幕呢!你们都是大汉的列侯啊!为什么连你们也要这么迫不及待的来逼迫朕呢?

“这帮乱臣贼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个个都是无父无君的奸贼!可恨至极!”

刘协今年刚刚二十,才刚刚及冠不久,虽然长期的傀儡生活消磨了他的锐气和血性,但在面对这样极具羞辱性的,大汉列侯们的“背叛”时,还是直接破防了。

虽然他知道这些让都是董璜的人,但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些大汉的侯爵,在获得了大汉朝廷的封赏后,竟然丝毫不顾念一丝情意的帮助董璜挖大汉的墙角,毫不犹豫的开始逼迫自己这个大汉天子……

而且,朝中的大臣们竟然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阻,而是也上书了!

刘协气急败坏的砸坏了寝宫中的所有东西,悲愤之下甚至想要拔剑自刎,但想到自己的伏皇后还有几个孩子后,却又只能颓然的放下了手中的剑。

“呵呵,朕现在连宫门都出不去,就算死了,也只会被记为暴毙吧?朕死了,对董璜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朕的儿子也会被推上皇位,继续行那篡代之事……”

刘协颓然的蹲下,看着空荡荡的寝宫,不由得悲从中来掩面痛哭,“刘氏的列祖列宗啊!刘协无能……呜呜!刘协无能啊!”

但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当刘协哭够了,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封赏董璜,他自然是不想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权力,如果他自己同意的话,那自然是最好,如果不同意,那李儒不讲究的话其实也可以直接通过尚书台发布诏书的。

之所以没有那么做,一是为了不让天下百姓和朝中大臣非议此事,不让董璜背上矫诏的骂名,二是为了保护这大汉最后的颜面,给自己这个傀儡天子留几分颜面,让彼此都能下得来台吧?

大汉的尊严已经所剩无几了,刘协不能再让列祖列宗蒙羞了,这封赏的命令还是自己下达吧!

在调整过心态后,刘协很快就下达了封赏的诏书,将其交给了尚书台,在李儒等人查验修改过后,便派人立刻送去了晋阳,向董璜宣布了封赏。

“自古帝王,虽号称相变,爵等不同,至乎褒崇元勋,建立功德,光启氏姓,延于子孙,庶姓之与亲,岂有殊焉。昔我圣祖受命,创业肇基,造我区夏,鉴古今之制,通爵等之差,尽封山川以立籓屏,使异姓亲戚,并列土地,据国而王,所以保乂天命,安固万嗣。历世承平,臣主无事。世祖中兴而时有难易,是以旷年数百,无异姓诸侯王之位。

朕以不德,继序弘业,遭率土分崩,群凶纵毒,自西徂东,辛苦卑约。当此之际,唯恐溺入于难,以羞先帝之圣德。赖皇天之灵,俾君秉义奋身,震迅神武,扞朕于艰难,获保宗庙,华夏遗民,含气之伦,莫不蒙焉。君勤过稷、禹,忠侔伊、周,而掩之以谦让,守之以弥恭,是以往者初开晋国,锡君土宇,惧君之违命,虑君之固辞,故且怀志屈意,封君为上公,欲以钦顺高义,须俟勋绩。

太师危制,晋公辅政,西收凉土,南征益州,定逆诛焉,巴蜀归朝。北击胡虏,肃清沙漠、尽复河套,扬我区夏!东破操绍,计收幽州,克破邺城,尽诛袁氏,平公孙度,覆高句丽,三韩遣使,威扬域外!既进中原,破表南阳,至是内属,东荡中原,平荡四州,诛融、操、布、策,以不世之功,封为公矣。

不止富贵,择力效忠,江东之役,亲擐甲胄,深入险阻,芟夷蝥贼,殄其凶丑,荡定南江,悬旌万里,声教远振,宁我区夏,复为一统。盖唐、虞之盛,三后树功,文、武之兴,旦、奭作辅,二祖成业,英豪佐命。汉之所继,晋公之功,更立社稷,未有之功。操正德高,世所仰止。夫以圣哲之君,事为己任,犹锡土班瑞以报功臣,岂有如朕寡德,仗君以济,而赏典不丰,将何以答神只慰万方哉。

今进君爵为晋王,使使持节行御史大夫、裴茂奉策玺玄土之社,苴以白茅,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十。君其正王位,在汉诸侯王之上,奏事不称臣、受诏不拜,以天子旒冕、车服、旌旗、礼乐郊祀天地,出警入跸,宗庙、祖、腊皆如汉制,增常山、巨鹿、代郡、定襄、云中、五原、上郡、河南、颍川、陈留十郡国之地,并前共二十郡为晋国,国都晋阳,以蔡氏为晋王后,世子董皓为王太子,王子皆封列侯。仍领相国、并州牧、假黄钺、承制封拜、总百揆。

敬服朕命,简恤尔众,克绥庶绩,以扬我祖宗之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