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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玉也说:

“大嫂,你下手也太狠了,你怎么能那么掴她呢?一家人咋没个一家人的样子?”

“我……”付艳红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午,李怀玉和小梅把需要的东西都给送过去了。

桑秀兰在医院做完手术,休息了几天就回家了。

家里两个孩子虽然有二嫂沈巧玉管着,可是她一直不放心,害怕李刚和李强那两个半大小子会做伤害她两个闺女的事。

这一次冲突之后,桑秀兰和付艳红彻底决裂,两家从此好多年都没有来往。

李怀民对外放话,以后谁再提小云被丢的事或者拿这个事奚落小云我和谁没完。

村里好多人都目睹了桑秀兰为了小云和付艳红干仗的现场,那是真玩命啊,自己的亲妯娌都能下得去死手,别人更不消说了,所以这件事以后很少再有人提起。

桑秀兰告诉小丽和小云,以后出去如果遇到李强和李刚他们哥俩一定要躲着点,别被他们给个冷不防。

好在过了一个多月,倒是相安无事,慢慢的桑秀兰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又是一个星期日,孩子们在里屋写作业,桑秀兰在喂猪。

突然间,门口人影一闪,进来的正是大侄女李红英。

“三婶儿喂猪呢?”李红英主动打着招呼。

“是啊,红英,你今天怎么来了?你咋这时候来的,这天都快黑了”。

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桑秀兰觉得在打架的这件事上,跟李红英是没有关系的,况且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三婶儿,我刚才去给猪割草,回来路过进来看看你。其实我从早就想来,但是我妈说了,谁也不能来你家,我不敢来,我……你的耳朵好点了吗?”

桑秀兰有些感动:

“好了,好了,红英,我的耳朵已经能听见东西了,你就别惦记着了,三婶儿和原来一样了。”

“那就好,三婶你好了,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说着就往门外走。

“等会儿,红英,你等三婶儿一会儿。”桑秀兰把捞猪食的水舀子扔进桶里,转身快步往屋里走,她从屋里拿出个麻花递给李红英说:

“红英,你再待会儿,把这个麻花吃了,然后再回家。”

小云和小丽也跟着桑秀兰跑到院子里,围着李红英。

李红英吃着麻花,看着满脸笑容的婶子和妹妹,多么希望时光在此停止啊!

晚上,桑秀兰跟李怀民说:

“你说红英那孩子咋就那么好呢?和她妈一点都不一样。”

李怀民说:

“红英随大哥,那两个小子本质也不错,都是让他妈惯的,看着吧,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七年过去了。小云13岁,过了这个暑假就要上初中了。

这天,小云从外面跑进来,抱着桑秀兰就哭。

桑秀兰被弄的莫名其妙,问她:

“小云,你这是咋了,你姐也没在家,谁惹你了?”

“不是,妈,我要死了!”小云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

桑秀兰一下子也紧张起来,“咋回事?你咋了?”

“我……我……”

“你倒是说呀!”

小云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干脆把手在屁股后面抹了一把,然后拿给桑秀兰看。

桑秀兰看到小云手上抹了鲜红的血,心里明白了几分,她转过小云的身子一看,屁股后面红红的一片。

桑秀兰捂着嘴笑了。

“妈,你还笑?”小云急了。

桑秀兰说:

“你天天和你姐一屋睡觉,她没和你说过?”

“说啥呀?”

桑秀兰一看,小云一点都不懂,干脆自己说吧。

“你呀,这是好事,从今天开始你长大了,是个成熟的少女了。”

“那就天天出血呀!我不要长大,我不要……”

“哪能天天出血呢?”桑秀兰找出干净的裤子和内裤,打来热水,又拿来卫生巾,像个耐心的老师一样一步一步教着小云,还告诉她以后再来月经的时候要注意保暖,不要碰凉水。

那年夏天,小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镇里的初中,一家人高兴极了,桑秀兰还特意杀了一只老母鸡,买了一条大鲤鱼给小云庆祝。

饭桌上,桑秀兰说:

“希望我们小云像这条大鲤鱼一样跳出农门,将来端国家的饭碗,为我们家扬眉吐气。”

此时已经在服装厂上了两年班的小丽也拍拍小云的肩,装腔作势得说:

“是啊,小鬼,咱们家出人头地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老姐我是不行了,只能做你的后盾。”

李怀民看着小丽那没正形的样子,说:

“你要是上学有小云一半用功,也不至于初中上完就上不了了。”

“唉,爸你知道吗?上学是需要天分的,光付出不行。我看见那些化学方程式和物理题都头疼,一点也绕不过弯来,还有那个英语,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我就是天天看到后半夜能管事吗?”

小云看姐姐的表情有一些失落,就说:

“上学不好也没事,姐,条条大路通罗马,老师不是说了嘛:360行行行出状元,你在服装厂好好干,没准将来还能做个服装设计师呢!”

桑秀兰说:

“啥服装设计师呀,她在服装厂是流水线。裁剪的师傅只裁剪,上袖子的只上袖子,安口袋的只安口袋,你姐是剪线头的,光干这一种活,在服装厂呆上十年,回家也只是会剪个线头。”

“姐,啥是剪线头?”小云问小丽。

小丽说:

“就是把做好的衣服上多出来的线头,一个一个全剪掉,收拾干净,然后才能打包发货。”

“哦哦,做这个工作可是需要耐心。”小云说。

“姐,我看大队部门口新贴了一张告示,招学裁剪的,你抓个空去学学,回来趁着在服装厂上班,你跟老板说说也不能光剪线头呀,你都剪了两年了,你要求调到别的岗位上去试试呗,这样做熟了一样就换一另一样,慢慢不就都会了吗?再说了,你还可以在家里给我们做做衣服呢,不也可以练手?”

桑秀兰和李怀民对视了一眼,觉得小闺女这个想法确实很好,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出息人还真不一定非得上好学,那么多没上学的孩子只要有个一技之长,将来也能养活自己。

桑秀兰娘家二伯就是个打铁的,又脏又累,但是人家就靠这一门手艺活了一辈子,打出的铁具既轻巧又好用,活儿细致,每件都堪称佳品,直到七十多岁还退不了休。

只不过打铁这门技术现在是用的少了,但是人人都要穿衣服,做衣服永远都不会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