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尼姆尔来说,这次参战实在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沙漠佬,尼姆尔和他带领的萨兰部的战士们第一次看见雪时的感受不亚于单身三十年的汉子第一次看见全果女人的感受。
尼姆尔几乎是痴迷了,即使是现在正在行军,他也不忘欣赏着道路旁一些未化的白雪。
一旁吉勒德部落的战士似乎对此有些嫌弃。
“一群清心寡欲的和尚。”
尼姆尔对于吉勒德部落战士的反应评价道。
“可惜了呀。”
看着眼前的大地伴随着军队的前进已经没有了白雪的痕迹,尼姆尔颇有些惋惜。
“老大,我们要不要等一下后面的射手和他们的辎重车队?”
一名萨兰战士建议道。
“不用,反正帝国人说了这里没有埋伏,库塞特人虽然穷了点,但是斥候的本领还是非常不错的。”
尼姆尔满不在乎的说。
“听他们说高地上满满的都是雪,走,让士兵们加快脚步,这里阴嗖嗖的不像人待的地方。”
尼姆尔转头对着士兵们说道。
于是,阿塞莱轻步兵和押运辎重的弓箭手逐渐拉开了距离。
“老大,前方就是山谷口了。”
一旁的萨兰战士说道。
尼姆尔刚想坐直身子观察前方的道路,突然听见一旁的士兵大喊
“敌情!有敌情,瓦兰迪亚人在山谷口!”
尼姆尔顿时有些懵逼,他急忙看向山谷口,那里,一队队瓦兰迪亚的重装骑士蓄势待发。
“?”
尼姆尔更懵逼了,说好的没有埋伏呢?这都丫的直接逼到山谷口了!
“列队!举盾防御!”
一旁的萨兰战士见到主将发呆,有些着急,只得自己下达命令举盾防御。
“举个屁的盾啊!”
尼姆尔看着四周的士兵纷纷举盾防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轻步兵连一根超过库塞特人身高的武器都没有,举盾防什么啊!
“散开!散开!散兵阵型,往高地的森林里走!”
尼姆尔急忙下令。
四周的士兵忙不迭散开,但是这一耽误,瓦兰迪亚骑士已经快冲到跟前来了,幸亏顶在前面的是吉勒德部落的人。
阿塞莱战士在尼姆尔的指挥下纷纷退往高地,虽然士兵们在尼姆尔的指挥和前排吉勒德部落战士“舍己为人”的高尚行为下捡回来了一条命,还用标枪射杀了不少的瓦兰迪亚骑士,但饶是如此,没有配备长枪的轻装步兵在重装骑士的摧残下依旧死伤惨重。
“等老子回沙漠,哪怕倾家荡产从库塞特买硬木,也要给士兵一人配一只长矛!”
尼姆尔看着手下失魂落魄的战士,愤恨的想。
“老大,咱们还回去吗?”
一个萨兰战士小心翼翼的问道。
“?”
尼姆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傻缺。
“没,没什么。”
那名战士对上尼姆尔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放心吧,帝国人离营地不远,营地里那些库塞特人会教会这些瓦兰迪亚人什么叫骑马的艺术的。”
尼姆尔安慰着手下的士兵,尽全力打消他们的愧疚,好让他们死心塌地跟自己跑路。
这鬼地方,谁爱待谁待,等老子回去配好长枪再回来弄死你们。尼姆尔心想。
“低头!”
尼姆尔似乎看见了什么,忙低声命令道。下方,庞大的弩手部队浩浩荡荡的从峡谷涌出,宛如奔腾的河流。
……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拔都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安达,安达你没事太好了。”
看见拔都醒过来,巴剌儿开心的抱着他。
“怎么回事,我怎么,昏迷了?”
拔都被巴剌儿死死抱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哎,我睡过头了,睡醒之后本来想着快去找呼鲁那格首领领罚的,结果刚到你们帐营口就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你,我再看帐营里头烟雾缭绕的,头领和大家都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一看吓坏了,忙把你们拖了出来。”
巴剌儿咂了咂嘴
“你们烧什么东西呢,这么不小心。”
拔都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幽怨的看着巴剌儿,此时呼鲁那格走了过来,他皱着眉,似乎碰见什么不愉快的事。
“有人往我们的火炉里投放毒药,附着在木材上,燃烧会产生烟雾,少量昏迷,吸太多的话就会死亡。”
看见拔都醒来,呼鲁那格松了口气,随即严肃的讲述了这件事情。
“投毒?会是谁干的?”
拔都惊愕的问道。
“不清楚,萨满说这种毒药产自巴旦尼亚,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呼鲁那格沉吟了一下,又抬起头说道
“这件事情还在调查,大家最近都小心点。”
说罢呼鲁那格有些疑惑
“按理说你小子躺在门口,应该没吸那么多才是,怎么比我们还晚醒过来?”
“……”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拔都回以呼鲁那格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呼鲁那格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丢下一套布面铁甲和一柄长刀
“马我给你牵过来了,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记得走动走动呼吸外面的空气。”
说罢呼鲁那格便离开了。
巴剌儿一等到呼鲁那格离开就迅速拿起那套甲衣,
“我滴个乖乖,还是配护心镜的?!”
巴剌儿看着拔都
“你未必救了他的命啊?”
额……似乎是,拔都看着自己这位脑袋不太好使的安达,心里默默吐槽。
……
“敌袭!敌袭!”
射手部队的队长看见眼前乌泱泱一片瓦兰迪亚骑士,顿时亡魂大冒,来不及思考的他只片刻的功夫便被一杆骑枪捅穿了胸膛。
当一片平原处,高速奔腾的重装骑兵碰见一支射手部队会怎么样?
答案是:屠杀。
而例外并没有降临到这支帝国射手部队头上,瓦兰迪亚骑士干净利落的撕碎了士兵的阵线,只留下了一片残肢断臂。
……
“呜~”
库塞特营地内,斥候回报帝国射手遭遇骑士的消息,片刻后,士兵便吹响了集结的号角。
拔都迅速穿上那套布面铁甲,挎好腰刀,提溜着弓和几袋箭便忙不迭和巴剌儿赶了出去,营帐外各个十夫长和百夫长正在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呼鲁那格看见拔都二人,冲他们喊道
“西边马厩的第三个马栏,骑上马赶紧出营地去前面集合!”
闻言二人迅速赶往马厩,在熟练的套好鞍鞯后,二人催动战马,奔腾而出。
营地外,七千库塞特骑手已经集结完毕,那颜岁仑一声令下,七千匹战马奔腾而出。
……
“第二十九个!”
因加泰尔用手中的骑枪穿透了一名帝国士兵的胸膛,看着四散奔逃的帝国士兵,心中满是不屑。这就是帝国军队吗?也太不堪一击了。
“因加泰尔,准备集结了,远处好像又来了一支军队。”
“遵命,骑士大人。”
身为侍从的因加泰尔应了一声,将那名士兵的尸体抖落。随即催动战马前往会合。
看见远处奔腾的库塞特骑手,因加泰尔心中本来有些紧绷的弦又松了下去。
就这?这群骑着小马驹的小矮子,甚至连一个马甲都没有的东西也能被称之为军队?
带着这样的不屑,因加泰尔随着骑士的命令举枪开始了冲锋。
……
“吁~”
尖锐的哨声在骑手中间展开,随即是四周的哨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这是向右调转马头。”
拔都心里默想着背的滚瓜烂熟的命令口册,随即牵动缰绳,整支队伍也在快速的改变方向。
“啾~”
一声不同于先前的空气爆鸣声响起,
“鸣镝箭!”
拔都心中默念。
随即如同应激反应一般,拔都拈出一支箭,将弓自上而下挽了一个圆弧,向着声音的方向射去。
在接连射出十二支箭矢的时候,哨声再次响起,拔都随即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追去。
……
因加泰尔快要崩溃了。这支骑兵部队简直跟耍无赖一样,不跟自己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冲锋,反而一直跟自己绕弯子,偏偏瓦兰迪亚的马匹拥有足够的爆发力却缺乏强大的耐力,而对面这群人的马就跟不知道疲惫一样。
胯下马匹已经开始喘粗气,骑士们打马回返。
“他们追过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因加泰尔回过头狠狠地望着这群衣衫褴褛的骑兵,目眦欲裂。
“这群该死的库塞特人!”
“走,别管他们,弩手应该就在前面,让弩手对付他们。”
骑士催促道
因加泰尔愤愤不平的打马离开,自己的小队一共两名骑士和十一名侍从,如今只剩下了骑士和四名侍从。
“如果让我追上你们,我一定要用骑枪把你们的内脏搅碎!”
因加泰尔愤恨的想
……
“安达,快,别让他们跑了!”
巴剌儿眼神中闪耀出兴奋的光芒,不过不是对杀戮的,而是……那些骑士身上的盔甲。
领头传来命令,自由抛射,拔都随即稳定速度,双腿夹紧马腹,直起身子,对着前方一个未披马甲的侍从坐骑射出一箭。箭矢精准命中,那个侍从从马上跌落下来,随即滚进了库塞特骑手的马蹄之下。
拔都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正当他想要再射出一箭的时候,却突然听见绕弯的哨声,拔都定下神来,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密密麻麻的步兵将自己的巨大盾牌安置在地上,士兵则在盾墙后举着一把不知名的武器对着自身部队的方向。
“嘭!”
伴随着响声,拔都只看见眼前天空之下,密密麻麻的短小箭矢遮蔽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