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弼老先生是当世大儒,也是东越少有的清流。
他虽然为官多年,但一直清正廉洁,两袖清风,府中陈设简朴,不见半分奢华。
府中少有下人行走,四处静悄悄的。
后花园内,值满了松竹,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更添了几分清冷。
沈沉鱼走在长满青苔的小路上,只觉静谧非常。
“沉鱼,这边。”安映容为她引路。
来到上房后,王夫人正在和王明说话。
“你这风寒怎么还不见好,映容为你请了个大夫,一会让大夫好好瞧瞧身子。”
“不过是咳嗽罢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你总是这样不放在心上,最后小病拖成大病,你这样让为娘如何放心得下?”
王明似是没听见般,看着桌上的画卷,不知在想什么。
“你都二十有二了,何时才能让娘少操些心?”
王明轻叹一声,“就依母亲。”
王夫人这才满意了,招手示意丫鬟去外面候着。
算着时辰,大夫也该到了。
不过片刻,小丫鬟便进了房间恭敬道:“夫人,少夫人将大夫带来了。”
“快让他们进来。”王夫人起了身。
“映容给娘请安。”
沈沉鱼紧随安映容行礼,“在下云深,见过王夫人。”
为避免不便,沈沉鱼女扮男装,借了云深的身份,他是蓬莱医城的少主,比她更有可信度。
“云公子不必多礼,你快为我儿瞧瞧身子。”王夫人看了眼沈沉鱼,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曾经在哪见过。想到王明的病,便不疑有他,立即请她上前。
“明儿,你过来。”她说着朝王明招手。
王明这才将视线从画卷上移开,转身看了过来。
眸光在沈沉鱼脸上停驻一瞬,便意味深长地看向安映容。
“相,相公,让云公子瞧瞧吧。”
王明神色冷清,抬手放在脉枕上。
沈沉鱼把脉后,安映容和王夫人皆朝她看来。
“云公子,我儿身体如何了?”
“令郎风寒已无大碍,夫人不必担心。”
“那……那夫君他……”
安映容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明突然变了脸色,一怒而起,“安映容,你闹够没有?”
“相公……”
王明嘴角噙出一丝冷笑,“据说沈二小姐医术精湛,就连常院正也望尘莫及,那么,本公子的病是否能治?”
被人揭穿身份,沈沉鱼也不慌,笑道:“当然。”
“太过自负不是什么好事,本公子的病只怕沈二小姐治不了!”王明冷哼一声,看也未看安映容一眼,直接出了房间。
王夫人看着这一幕,已经懵了。
她下意识朝安映容看去,“映容,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位不是云公子么,怎么成了……沈二小姐?”
沈二小姐,沈沉鱼!
她就说这张脸怎么有些熟悉。
上次进宫,她曾经在宫宴上见过她。
“娘,媳妇斗胆骗了您,这位确实是沈二小姐,只是看病是真的,刚刚夫君也说了,沉鱼她医术高明。”
“你真是糊涂!”王夫人冷斥一声便匆匆出门去追王明了。
“娘……”安映容心底慌乱。
近来因为夫君重握画笔,王家人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就连最厌恶她的婆婆都待她亲切了几分。
但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