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下去,当可饮血止恨!”
谭宇如此想着,甚至想要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不过,很快谭宇便感觉到不太对劲,自己重重踩下去的脚,踩到一半似乎踩在了一团软绵绵却又坚实无比的物事上,竟是再难踩下分毫。
那是一团淡青色的气流,不知何时凭空出现在谭宇的足底。
谭宇心底暗叫不好,这抹淡青,在大夏国江湖上,谁人不知?
可,手足血仇怎能不报,谭宇一咬牙,左脚闪电般踢向杨余的脑袋。
“哈!”
谭宇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一抹淡青裹住了谭宇的左脚。不同于右脚足底仿佛棉花一般的淡青色气流,这抹淡青裹住谭宇的左脚后,谭宇登时感觉左脚似是被无数剜肉的小刀包裹住一般,脚上传来一阵切割剧痛,连忙抽身后退。
围观人群传来一阵惊呼,谭宇顾不上转身看向身后那个自己已经明知身份却不敢确认的人,而是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脚。
此时,哪还有左脚,脚踝以下只剩下片肉不沾的森森白骨。仿佛,是被无数饿极的白蚁刚啃噬过一般。
谭宇心知今日已无法报仇,暗叹一声踉跄着转过身来,看着那个曾有幸远远目睹过的神仙一般的俊美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坐在地。
“许,许局……”
来人,正是大夏国特情部七局局长许新君。
此时在许新君的身边,站着一名西装革履面容阴沉的中年人,正是七局驻西南州分局安西郡办事处的谭处长。
许新君没有理会谭宇,只是看着不远处地上躺着的那个年轻人,低声说道:
“叫你们的人,善后吧!”
一旁的谭处长脸上连忙阴转晴,恭敬的点了点头,连忙朝身后挥了挥手。二人身后不远处仓皇赶来的一群黑衣人,四散而去,将围观的普通人劝解到不远处正驶来的一辆辆大巴车上。
车上,有最善催眠的异人让他们忘却今天见到的这些惊世骇俗的场面。
紧接着,不远处人群中冲出两名绝美女子,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速度冲向了地上躺着的杨余。
这二人,一人自是柳叶,另外一人,则是许谨言,杨余在警院的美女老师。这二人没有许新君那等惊世骇俗的修为,这才刚刚赶到现场。
躺在地上的杨余,丝毫无法动弹,突然只看到两张惊艳绝伦的俏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见到这二人的那一刻,杨余心里便已有了分晓,想来是柳叶去求了许谨言,而许谨言去求了她哥哥,七局局长许新君。
“谢谢,许老师……”
许谨言闻言眼神一黯,不过旋即便和柳叶一起将杨余扶坐起来。不远处,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正是柳平山。柳叶连忙让开身子,让柳平山为杨余查看伤势。
许新君远远的看着柳平山,又看了一眼跪坐在杨余身边一脸关切的胞妹,目光最终落在了杨余的身上。
这小子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让自己两次出手相救,而且还是通过不同的人。胞妹许谨言或许是念及当日绝境逢生之情,可京城那位神秘的老爷子……
大夏国警察部门,在京城设有大夏国警察总署,各州设有警察厅,各郡又设地方警署。
因为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因此大夏国的警察部门与特情部五局、七局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夏国特情部七局驻西南州分局的办公场地,便位于大夏国西南州警察厅办公大楼的九层至十三层。
整整五层楼,凝聚着掌管整个西南州江湖的最强力量。
十三楼,小会议室。
房门突然被打开,特情部七局驻西南州分局安西郡办事处的谭处长率先走了出来,面容有些难看。紧接着一个中年胖子跟着走了出来,而后转身弯腰一脸恭敬的拉上了房门。
“嘿,许局再见。”
在房门合上的刹那,胖子的手再度放慢,让会议室的两扇房门尽量温柔的贴合在一起。待房门关上,这胖子长长出了一口气,而后用力一推站在一旁一脸不爽的谭处长,拽着谭处长去了不远处自己的办公室。
“我说李局,我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可是,他姓许的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进中年胖子的办公室,谭处长再也按奈不住心中不满,一屁股坐在会客沙发上抱怨起来。
那中年胖子,也就是特情部七局驻西南州分局局长李卞,闻言恨不能上前给谭处长一个大嘴巴子。可李卞还是忍耐了下来,因为这谭处长虽然是自己的下属,可他终究是西南州谭家的老二。
李卞坐在谭处长身边,轻轻拍了拍谭处长的肩膀,重重叹了口气。犹豫良久,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说完了?”
“是的谭董,许局让我转告你四个字,是……”
“到此为止?”
“是,是的,谭董果然……”
“嘟……嘟……”
李卞看着传来盲音的手机,无奈摇了摇头,倒也没了心情劝慰谭处长。许新君他自然是惹不起的,可是这西南州的猛虎,也不是那么好相与啊!
“到此为止?”
十二楼的医疗室内,被裹成了粽子躺在病床上的杨余,坐在另外一张床上的柳平山、柳叶,这三人齐齐看着许谨言,有些不敢确认方才许谨言说的是不是那四个字。
“是的,我哥说了,到此为止。不管是你,还是谭家,就此罢了!”
杨余有些不忿,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理论一番,他兄弟熊山的命,可不是区区一个谭宙能够抵偿的了的。虽然今日他杨余能够活下来已是侥幸,可让杨余就此放弃复仇,那倒不如今日别让他活下来。
可还没等杨余开口,一旁的柳平山和柳叶已经是连忙摁住了杨余,柳叶更是小手直接捂住了杨余的嘴巴。
“许老师您放心吧!我们明白了,就到此为止,真的是谢谢许局了。”
许谨言见状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医疗室。走之前,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
“你今日放心养伤,我哥决定为你多留一日,明日就得走了。”
要不怎的说许谨言是冰雪聪明的警院一枝花,殷切关怀的一句话,却点明了杨余如今的处境。
身处虎穴,能够到此为止,已实属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