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说的是？”洛书然话音一落，就被祁景恒抬起了下巴。
从前皇上瞧她眼神或是温柔或探究，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他看上去很平静。
恰恰是这种不言的平静，仿佛惊涛骇浪，克制着，未曾发泄出来的宁静。
洛书然指尖微微触碰他的衣袖，抓住衣角，就听到头顶处传来皇上的声音。
“从前你害怕，朕可以理解你，可为何现在还要这般做，朕百般护着你，你为何还是不愿意！”
祁景恒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响亮，他看着洛书然的眼神里，夹杂着受伤。
他多次闻到过这种味道。
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所以，这也就是他宠她这么久，而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的原因吧。
他以为她身体不适，让王太医给她多次调养，可没想到是她自己不愿意。
可笑，他在迫切想要眼前人为他生下孩子的时候，她面上没有表露丝毫。
可笑，他第一时间知晓的时候，还担心她是否被人下了药还不自知。
可笑，他内心一直在期待她否认，所以过来的时候，他忍着，怕吓着她。
直到，这亲眼所见的场景。
祁景恒知道，他再也无法骗自己。
瞧着她的动作娴熟，就连被他折腾的身体疲惫至此，她都没有忘记这件事。
就这么怕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吗？
他就这么不值得？
祁景恒的情绪彻底炸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不了解。
根本无法看清楚眼前的女人。
思绪乱如麻，他缓慢地松开了洛书然抓着他衣服的手。
只见祁景恒面无表情，下了床，套上外衣，就走出去了。
推开门的时候，守夜的公公婢女都被惊醒，抬头一见是皇上，赶忙跪地。
等皇上离开的时候，众人才惊觉，现在天还没亮，皇上怎么就走了呢？
这也没瞧见皇上那边来人啊？
洛书然坐在床上，一弯好看的眼眸里充斥着疑惑。
她知道绝不是刚刚自己的行动让皇上觉得不对，而是早在此时之前，皇上就已经知道了。
所以，皇上才会那般急切找过来。
那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洛晚柠吗？可就连洛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她会知道吗？
娘亲是个会藏事的人，除了平日大家都知道的女红，其余的那些，她通通是避开人的，就连自己知道这个香，还是娘亲身体日渐变差的时候，才告知她如何制作如何使用。
因为这个方子，是娘亲的祖传方子，不曾示人。
不然洛书然也不会这般胆大使用，更别提她每次用得极其小心，很少在人前展露，每回出门去，也会用其他的香露盖住原本味道。
洛书然的思绪流转，她手不由得紧握床单，除非.......
“娘娘，皇上他怎么走了？”明夏端着热水进门询问着，眼神不由打量自家主子。
见娘娘似乎也很不悦，当即闭了嘴。
洛书然回过神，看向她们那边，问着，“香的事，可透露出去半分？无论是谁。”
见主子冷着脸问起这个事。
明夏温冬立马跪在地上，由于这件事，只有她们两个身边服侍的人知晓，甚至她们都不完全知道。
因为她们怎么都想不到，这种东西还能有避孕的效果，简直是闻所未闻。
可即便如此，只要是关乎主子的事，打死她们也不可能往外面说的啊。
“奴婢绝没有透露半个字。”
“娘娘，莫非是皇上知道了？”温冬向来聪慧，皇上一走，主子又问起这件事，这其中很有可能是皇上发现了。
洛书然没有否认，她腰酸痛的厉害，不得不侧着身子靠在床边上，有气无力，拖着疲乏的身体，还要考量这些烦心事。
温冬脸色变换，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实话，这种事情若是搁在旁人那边，说不定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了，毕竟私自避孕，就是冒犯天威，蔑视皇家了。
此事，可大可小。
就看皇上是什么态度了。
洛书然揉着眉头，身体疲倦，连眼睛都睁不开，纵是思绪还在转，身体已经是熬不住了。
她不由地在心底里骂几句皇上。
明明是已经知道的事情，偏偏装作不知，非得折腾她一顿，再来一个晴天霹雳。
若是旁人，怕是已经吓瘫哭泣了。
.........
皇上从丽阳宫走后，倒是没有出什么大动静。
只是能让嫔妃们察觉出不对劲的是，皇上似乎是更忙，整日见不着人，除了偶尔去皇后那里，其余的时候，就待在乾清宫。
甚至丽阳宫那处都不去了。
这对比之前的皇上，自然很快能被人看出来问题。
皇上与宓修仪闹了别扭。
“不是说要封宓修仪为贵妃吗？怎么现在位份都没升，两个人反倒是生了嫌隙了。”
洛晚柠掏了一把鱼食扔在鱼池里面。
沁雅立马回应，“娘娘，想来都是谣传，皇上要是真的打算封她为贵妃，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两个人交集都没了。这个宓修仪失宠就在眼前了。”
听着她的话，洛晚柠冷冷笑出声。
“想她此前有多得意，现在怕是有多害怕吧，自作自受。”洛晚柠说着，眼眸微微抬起，看着外头。
“你捎句话出去，让爹那边动静快些。”
听到娘娘的吩咐，沁雅立马点头去办。
洛晚柠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现在的情况，正是让洛书然万劫不复的时候，看她失去了皇上的宠爱，还拿什么与她斗。
沁雅去的时候，刚好经过偏殿，瞧见最外面那间房子里的人，有些得意，走过去。
“啧，现在宓修仪那边失宠，娘娘是要反击了，信任我，我这会子要去给老爷他们去送信呢。”
沁雅看起来自言自语，跟在她身边的小婢女听着，不得不出声附和着，说贤妃最相信的就是她。
这样一来，沁雅是更加自信，瞥向里面，正是易嬷嬷跟如意的住处。
自从上次发生的事情后，娘娘还是看在往日情面上，并未将她们丢出去，而是安排在这偏角落，成为普通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