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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返程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宓修仪与皇上同坐一辆马车。
要知道,这是皇后应该有的态度,虽然皇上一直没有与皇后同乘。
眼下很明显是告诉众人,宓修仪对皇上意味着什么。
当然,就算是如此招摇,旁人也不敢多言,毕竟刚经历这样的事。
大家都知道宓修仪是皇上的眼珠子,怎敢不识趣,自讨苦吃。
洛书然靠在软榻上,觉得软绵绵的,十分舒适。
这是皇上怕她睡得不舒服,特意加了一层蚕被。
“这样可还舒服。”祁景恒坐在一边,看她。
洛书然头如捣蒜一般,无奈笑着,“皇上,嫔妾都好了,你别把嫔妾当成病人,瞧,嫔妾脸都腴润了。”
见她这么说,皇上倒还真认真看了看,“朕瞧着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构不成爱妃的美。”
洛书然嘴唇微微抽搐。
虽说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赞美的话,可这些日子听得是太多了些。
“我要喝茶。”洛书然转移了话题,最近跟皇上待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了,那些规矩淡了很多。
皇上不怪罪,洛书然是愈发得寸进尺。
都说她霸占着皇上,那也是皇上不肯走啊。
祁景恒听着,倒是很有耐心,烹茶。
洛书然抬手,二指夹着帘子掀开一角,看着外面的天空,是难得的大晴天。
“突然很舍不得。”洛书然悄声感慨了一句。
皇上自然听见了,“为何?”
“因为在这里,我自私感觉到了,皇上只属于我一人,可回宫了就不是了。”
说完,她神情有些怅然,放下帘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
其实这只是说给皇上听得,洛书然最不舍得,是在这里的惬意。
好山好水,还有充满自由的空气,让人无限向往。
可她也明白,这一生,她最重要的事还没做完呢。
祁景恒倒茶的手臂微微顿住,只是那一瞬,水溅在了外面,他挪开杯子。
他是皇帝。
世间才子赞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
从前,他没有遗憾的时刻,甚至觉得一切不过是场体验。
可现在,他面对着洛书然说的这些,他竟是从心底涌出了一股遗憾。
“然然。”祁景恒想说话,就被洛书然打断了,“皇上什么都不要说,我不要你任何承诺。只是皇上给予我的一切,足以让我好好生存下去,就足矣。”
她笑着,天真无邪。
比起争抢一个帝王的爱,更难的是让这个帝王为她双手奉上权利。
祁景恒见她笑着,只是无奈地抚了抚她的头,“放心,朕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洛书然点头,脑海里想起宫里头等待的人。
不知道她们准没准备,迎接一个全新的洛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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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他们明日就要回宫了。”丛书递过来消息。
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太后也难免坐不住脚,尤其是知道端王被送回来,她心底更是有猜测。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太后内心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立马告诉全宫上下,准备迎接皇上。”太后说着,说到底太后是担心的。
若是没有皇上,她这个太后不会那么顺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丛书见太后难得露出笑容,也是稍稍松了口气,她知道太后跟皇上心中的结。
可事情过去了多年,也该好好化解才是。
皇上对待太后,是够孝顺了。
丛书下去,太后坐在那里,摩挲着手中那把金锁,眉眼里透出几分无奈。
上次与皇上争执过后,太后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可碍于面子,不能低下头半分。
她是把所有错都怪罪给了皇上,可,只是怪罪而已,而她的乐祺,容堇丢了命,再也回不来了。
想着,她不禁流出一行泪。
“容堇,你说母后该怎么做,母后不能不怨,又怨不得。”太后紧紧握着那把金锁。
所有的问答仿佛都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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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皇上回朝,别说官员,就是京内百姓都纷纷上街瞧,万人空巷。
“天佑吾皇。皇上这么为民为国,定然是健康长寿的。”
“是啊,就是用我十年寿命换给皇上,我都是愿意的。”
街上那些议论纷纷,站在前面的那些官员不禁后退了些,拂袖整理着衣裳。
“闻太师,今日精神抖擞啊。”洛国公撇了一眼身边的人,打趣着。
任谁都看得出闻太师冷着脸,像是很不开心似的。
对于洛国公的话,闻太师只是冷哼一声,“臣担心皇上身体,哪像你这没心没肺,只顾自己的。”
“哎,我说你。”洛国公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不掉几滴眼泪就是对不住皇上似的。
“好了,洛国公,闻太师,不要吵了,现在叫人看到,岂不是笑话。”说话的是赵太傅,他是赵皇后的父亲。
自然是有话语权。
当即两人只是互瞪了两眼,便各自挪开一边。
赵太傅无声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城门外,望眼欲穿。
直到出现的马前卒,吆喝着,顿时吸引所有的人注意力,都看着后面马车缓缓驶过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跪拜在地上,声音经久不息。
马车上睡得很沉的洛书然也被惊醒,她睁开眼,就看着皇上弯腰伸出半个身子,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紫色龙袍。
尊贵非凡。
他在马车上,算是与隔空与百姓们见面。
京内的百姓不敢抬头对视,余光隐隐看到那个人影,直到确认皇上没事,就又是响起那声万岁万岁。
洛书然透过窗缝隙看着外面,她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这样的场景。
才意识到,皇上总说,他不只是自己,是皇上。
是众人眼里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