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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

对祁景恒来说是个陌生的词语,在他的世界里,最多是瞧着顺眼,能够让他开心便是好的。

从来没人敢说,他会不会让别人开心,心悦一人。

祁景恒嘴唇紧抿,好像让他回答这个问题,是比攻城掠地还要困难的事情。

洛书然轻笑出声,“当嫔妾胡言乱语了吧。”

她的笑容里似乎带着几分的苦涩。

祁景恒或许不能懂为什么,他对她已经足够宠爱,难道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嫔妾累了需要休息,当然,整个后宫都是皇上您的,可以随意进出,嫔妾就先退下了。”洛书然像是不想跟他再多说什么。

转身往里面走,独留下祁景恒在原地。

主子之间发生的事情,底下的人自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瞧上去好像是闹了不愉快。

洛书然端着仪态,进了房间,随后把门关上,瞬间松了口气。

她透过窗缝之间还能看到皇上呆楞在那里,似乎还在回想她说的那话。

洛书然抿唇,她所做的这些,不是想把皇上踢开,而是非常清楚皇上的性子。

他非常要强,不然也坐不上今天这个位置,对于他而言,绝不允许人生出现不受控的因素。

而对她的好克制在理性里,也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产生动摇。

他是在算计他们每个人,包括她。

可皇上唯一不懂的是,世间让人臣服最毒辣的法子,都不如一个情字。

情永远脱离世间法则。

而她反复地加深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折磨他的性子,让他意识到对她是特别的。

无非也是为了卸下他的心防,让他甘愿为自己驱使。

皇上站在那里,终究是没有进来寻她,而是转身往外面走。

陈安在门口见皇上出来了,还是有些不解,皇上是特意忙完公事就赶过来的,怎么连坐都不坐一会了。

瞧着皇上阴沉的面色,像是吵架了,事情还不小似的。

陈安一个劲在心里腹诽着,当然,面上毫无表情,为的是,不想掺和进去。

理不清剪不断的。

可皇上心烦意乱,又怎么会放过他,当即说着,“你说,心悦是什么意思?”

是难道自己不够宠爱她吗?

还是说有别的深意。

陈安嘴角微微抽搐,他装透明人失败,现在就他跟皇上,想来也只能是问自己。

“皇上所说的是指心情愉悦,还是说,心中喜欢某人。”陈安装作不懂地询问,内心期盼皇上嫌弃自己愚笨,便不提了。

哪知皇上还很认真地回答,“后者,朕当然知道字面意思,朕是说.........”

祁景恒说着,扭过头看了一眼陈安,“朕是说,宓修仪问朕是否心悦她。”

后半句话,他便沉默了,或许他也觉得自己第一次觉得,学识贫瘠,连她的心思都有些猜不出来了。

陈安秒懂,他当然知道自家皇上什么德行,尤其是情感方面,坐拥后宫佳丽,可皇上从未有这么上心的时候。

起初皇上见色.......,嗯嗯,可每次相处里,作为跟随皇上多年的人,当然知道皇上有几分心思了。

尤其皇上头疾发作,宓修仪总能安抚住皇上。

所以陈安瞧着皇上对宓修仪上心,也不曾多说过什么。

只是最近这一出出的,宓修仪是受了罪,闹别扭也很正常,女人嘛,本来哄哄就可以了,但是也没想到,宓修仪这么难哄的。

眼下皇上愁苦,陈安试探说着,“皇上,这宓修仪问这个话,自然是问皇上男女之意,想来宓修仪对您是情根深种。”

说到这里,祁景恒扭过头,投去怀疑的眼神,显然是不相信。

若是对他情根深种,怎么现在自己主动上门,还吃闭门羹呢?

陈安继续说着,“皇上您想啊,宓修仪被人欺负,没有告状,也没有埋怨皇上这方面的事情,可宓修仪在乎的是什么呢,她今日问皇上是否心悦她,为的不就是想知道皇上的心意,所以也更加说明了皇上对宓修仪非常重要,她委屈的是皇上不信任他。这自古女子啊..........”

他还在侃侃而谈,祁景恒却猛然转身,就往回走了。

听他说这些,皇上是茅塞顿开了,他一直想着弥补她所受的苦,却没想到,她的心思是在自己身上,觉得他不相信她。

弄懂了这些,祁景恒想回过头去说点什么,就见着太后身边的杨总管迎面而来,“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

.............

慈宁宫。

祁景恒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太后正站在窗边,眺望远处,像是在想些什么。

他请安。

听到皇上的声音,太后才缓缓转过身子,她虽然是老了很多,可那双眼里的精明不少。

“皇上长大了,是愈发有自己的主见了。”太后的声音半冷着。

太后平日里以慈善面貌示人,如此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不习惯了。

祁景恒却像是见怪不怪了,“还请母后明示。”

其实皇上很清楚,母后一旦对他有怨言,那定然是与兄弟姐妹之间的事情。

前两年,小妹远嫁边疆,在身边就只有他跟老九了。

太后冷冷笑起来,显然对皇上这样的态度很不满,“你答应哀家好好的,转而就又给老九支招了,好啊,哀家就看你是诚心的。”

现在端王滑不溜秋,根本抓不着人,如果不是皇上故意袒护,怎么会这样。

祁景恒看着面前的母后,他宽大长袖里,攥着拳头,那根根分明的青筋,昭示他在隐忍。

“所以,母后想要朕怎么做?”

太后走到他身边,“皇上,你现在什么都有了,权利地位都是你的,只是让你把自己的兄弟照顾好,为何总是不听,你觉得他们能威胁你的地位,所以才要一一铲除吗?”

祁景恒身形微颤,他那双眼里是无尽的黑暗。

那些话从记忆深处迸出来。

“你,天生坏种,害死兄长上位,不择手段的畜生!”

“就算你当上了皇帝又怎样,你没有良心了。”

“你害死了你的兄长,受人尊敬的皇上,不过是个小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