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轩热闹非凡。
洛书然跪在地上,听着陈安念完圣旨,她眼神里闪过光亮。
饶她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赐封嫔位,还赐居丽阳宫。
她存了那么多的心思,也只是想讨一个居住的宫殿,以防重现上一世的悲剧。
陈安见洛书然发愣,笑着上前提醒,“宓嫔,接旨。”
他的声音拉回了洛书然的思绪,她手抬起,接过圣旨,声音清脆,“宓嫔接旨,皇上隆恩。”
她举着沉甸甸的圣旨,眼眶在不经意间泛红,她强忍着垂下眼眸,不表露情绪。
或许在旁人眼里,她得来轻易。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实属艰难。
帝王的赐封只要一瞬,为之奋斗,要用尽所有心神。
陈安笑着,温和地开口,“宓嫔娘娘,丽阳宫隔日收拾完毕,您就能搬过去,老奴这就先回去了。”
洛书然回以微笑,忙道:“公公留步。”随后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明夏。
明夏上前递上荷包,再接着给后面搬东西的太监婢女,都一一送去。
洛书然还是那般恳切地说道:“公公就收下吧,劳烦您了。”
陈安是皇上身边的人,自己要是给多了,说多了,于他于自己都会不好。
像这样的感谢,他反倒更能接受。
陈安没有拒绝,而是躬身行了退礼。
目送着一行人离开,洛书然才缓缓打开圣旨,再瞧了瞧,“宓。”
她读了一遍。
看来,这张脸是自己的利器,她要高度利用才是。
明夏送完人回来,就瞧见小圆子知秋几人,一边点数一边激动无比。
“你们可细心点,别弄坏了,小心点脑袋。”明夏笑着说,缓缓来到主子面前。
现在的她已然有几分管事模样。
“主子,陈公公说,明日会让尚宫送些使唤婢女公公来。”
洛书然点头,目光落在院子里的那些赏赐上,“清点好,先搬入库房里。”
明夏应下,随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主子,那日与蒋姑姑纠缠的婢女,她失足落水了,而且死的还是去乐安殿的那片塘子里。”
洛书然蹙眉,又松开,询问,“蒋真她与你说的?”
明夏点了点头,要不是蒋姑姑说,她都还不知道,近两日与她接触,感觉蒋姑姑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苛刻。
洛书然笑了,没想到这个蒋真是个果断的,只是提点她,就直接斩草除根了。
至于为何说是乐安殿,估计是那天自己出现,导致那个婢女有了想法,去淑妃那里另谋出路。
“明日尚宫要送新人,把她要过来如何?”洛书然与明夏对视了一眼,现在已经升了嫔位,左右是需要管事嬷嬷的。
明夏刚想说话,就见着外面来了个熟人,云华宫徐汇。
闲云轩里瞬间安静下来,洛书然站在台阶上,打量着过来的徐汇,没等他开口,就说道:“徐总管,你怎么来了,莫不是姐姐知晓我今日受封,特意派你来祝贺的。”
徐汇一愣,他可能是没想到洛书然会这么说,这下,他的那番话还没法直接说,只得先行祝贺,“恭贺宓嫔,贤妃娘娘听闻宓嫔晋升很是开心,邀您前往云华宫。”
来者不善。
若是恭贺,为何还要自己去。
洛书然当然知道洛晚柠为何生气,她这些天苦心计划让自己住过去,没等实施,就被皇上打破计划。
她那种心性,又怎么能忍。
“哦,那容我收拾一番。”洛书然也不着急,缓步进了内室,关上门透过纱窗,就能瞧见院子里的徐汇察看着那些赏赐。
明夏站在主子身侧,恨恨地盯着外头,“他们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抢东西不成?”
洛书然神色复杂,坐到梳妆台前,拿起盒子里的镯子,眼神流转,“他有命拿,没命享。
明夏拿来一件紫色的罗裙,上面是兔毛领带,“主子,今日奴婢给您梳惊鹄髻吧。”
素来贤妃娘娘高高在上,不把自家主子放在眼里,怎么着,不能让主子失了气势。
洛书然透过镜子都能瞧见明夏的胜负欲,淡笑,但也很配合地从首饰盒里,拿出最华丽的两只发钗。
得了主子的默许,明夏是更细致些,等彻底装扮好,已经是多时。
外面候着的徐汇也逐渐不耐,开始催促,“宓嫔娘娘,贤妃娘娘等着您过去,万不能耽搁了。”
外面守门的知秋见徐汇几次三番的催促,也是来了脾气,当即驳斥,“徐公公,主子说了要梳妆洗漱,不也会尊重贤妃娘娘吗?你为何多次催促,真是放肆。”
徐汇没想到守门的小丫头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他瞅了里面几眼,没有说话。
只不过他后面跟着的一个婢女,直接上前,甩了知秋一巴掌。
“放肆。”她厉声呵斥一声。
这个婢女模样生的不错,连带穿着打扮都要比旁人好些,头上戴的发钗更是精致。
知秋捂着脸,怒视她,但又不敢平白替主子惹事,只得咽了这口气。
“柔儿,不可无礼。”徐汇温柔的看她,话语里没有一丝责备。
柔儿回头嗔了他一眼,随后缓缓退后。
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猫腻。
宫里头管事公公多少都有个相好的,没有出路的宫女,想过的好,有些就会选择依附他们。
此时门开了,所有人看过去。
只见洛书然一身紫衣,肤如凝脂,平日主子不爱装扮,今日粉黛适宜,眉尾如小山,勾勒出绝美风景,她红唇弯弯,像是含着笑意。
高高挽起的惊鹄髻,衬她身姿窈窕,绝美。
徐汇同样是看呆了,的确,宫里头的美人,无人能及眼前的女子。
也能理解为何皇上会迷恋于她了。
洛书然看到了知秋脸上的巴掌印,目光看向徐汇那边,看着他身边的婢女。
她自然认识这人。
是徐汇的老相好,仗着这一层关系,不仅打骂婢女,甚至欺压到她的头上。
上一世自己住在云华宫偏殿,吃喝用度全部被她扣下一些。
导致冬日,她手脚起了冻疮,每逢睡觉,就觉得疼痒难耐,折磨无比。
“知秋,她哪只手打得你啊?”洛书然的语气平静。
知秋也不躲着,指着柔儿,“右手。”
柔儿不知何意,自然而然地躲到徐汇身后,还是高傲地仰着头。
洛书然看着她那娇嫩的手,挂着笑,红唇轻启,“哦,那就剁她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