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威仪震慑,与平日截然不同。
洛书然心里丝毫不慌,只是提裙跪地,回道:“妾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赵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的冷意明显,“今晨侍卫可抓了一个人,正是你闲云轩的,她可说了是你的贴身婢女,洛美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我的皇儿!”
随着声音落下,赵皇后情绪激动,直接握着茶杯朝着洛书然扔去。
茶杯砸在了地面,碎渣崩的到处都是。
皇后盛怒,整个内殿陷入一片死寂,婢女公公跪在地上不敢动,此时谁要沾惹上就是死。
洛书然垂下眼帘,她前世见识过赵皇后失去孩子有多疯,如今这种程度,只是小场面。
但同时能确定,赵皇后没有证据。
洛书然匍匐在地,声音略微颤抖,“娘娘明鉴啊!妾实属冤枉,借妾十个胆子,妾也不敢谋害三皇子啊!”
紧接着就听到了赵皇后的声音,“你不敢,未必你身后的人不敢啊!”
赵皇后所说的,自然是贤妃娘娘洛晚柠。
洛书然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惧意,摇头否认,“还请皇后娘娘明察,莫不是胡说八道了?喜春虽是姐姐...,但姐,贤妃娘娘不会害皇后您的。”
就算洛书然不明说,光上次喜春闹的那一场,后宫谁都知道,喜春是洛晚柠的人。
嫔妃们对这事也早就习以为常,谁不想在别人宫里安插点自己的人。
赵皇后不会关心一个婢女,揪着洛书然的话继续道:“你怎么就笃定她不会害本宫?”
洛书然面露难色,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
这种扭捏姿态,倒是让赵皇后失去了耐心,直接呵斥,“说,你要是觉得勉强,好,本宫现在就让你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与此同时,皇后身边的苏嬷嬷让旁的人都退了出去。
洛书然见状,倒是不含糊,而是一股脑地开口,“妾一进宫便知淑妃娘娘宠冠后宫,姐姐最不喜的就是她,如今她怀有身孕,若是真的动手,也只能是...”
说完,洛书然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无比,“娘娘,您母仪天下,菩萨心肠,定不会冤枉无辜之人,妾所言都是实话,真的与妾无关啊!”
话音落下,整个内殿陷入寂静,只能听见洛书然急乱的呼吸声。
良久,赵皇后起身,没等走几步,身形摇摇欲坠,苏嬷嬷吓得赶紧抱住了倒下的赵皇后,“娘娘,您没事吧!奴婢给您唤太医诊治。”
近日皇后吃不下睡不着的,身子虚弱得很。
赵皇后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第一个便是怀疑淑妃,只是找不着证据。
“嬷嬷,就是她吧!怀有身孕,她容不下本宫的孩儿,他还那么小,那么小!现在还没有动静,莫不是皇上包庇那个女人!”
赵皇后语无伦次,甚至不惜揣测圣意,毕竟皇上对淑妃的宠爱有目共睹,更别说,现在她怀有身孕。
苏嬷嬷心疼地看着自家皇后,但也没有顺着她的话去说,只是宽慰着,“皇上定不会放过伤害三皇子的罪魁祸首的。”
洛书然早在刚刚赵皇后倒地的时候就挪上前,她跪在一旁,嗓音略低,“皇上不会轻易放过的,只是娘娘,您一定要保重凤体,不然是那些人最想看到的啊!”
听到她的声音,赵皇后抬起眼眸看她,想要探究点什么,却只看到她眼中清澈,流露出真诚。
赵皇后深深吞了口气,她说的没错,自己若是倒了,仇者快亲者痛,她绝不会让那些人得偿所愿。
她是皇后,是大祁最尊贵的皇后。
“你该知道后宫由谁说了算。”赵皇后看向了洛书然,隐去悲戚,她仍是贵气的皇后。
苏嬷嬷听到皇后的话,有些纠结地看向洛书然,她知道皇后是想拉洛书然来这边。
可都知道洛书然姓洛,与贤妃同出一府。
洛书然敛眉,装作听不懂她话语中的意思,“您是皇后娘娘,自然是您说了算。”
“本宫不想兜圈子,有些话只说一遍,你想活命就要选择正确的路,今天的事,以后还会发生,在这个局里,你又是个什么角色。”
赵皇后从来都不傻,只是悲伤占据了大半个内心,仔细想想,这是个局。
而洛书然的位置,左右都是死路。
当然,这都在洛书然的计划内。
设计喜春,她让所有人都知晓喜春是洛晚柠的人,又故意冷落责备她,最后让明夏激怒嘲讽喜春,让她失去理智,最后再通过旁人指点喜春说淑妃想嫁祸给贤妃,在这里找贤妃报信,定然会暴露踪迹。
这样,她既能处理掉喜春,还能来到赵皇后眼前,从而让皇后意识到,宫中局势,自己是她最佳的棋子。
毕竟她在这件事里,是淑妃的眼中钉,还是洛晚柠的背锅者。
赵皇后是她现如今最好的选择。
对于赵皇后来说,培养她,是能刺向贤妃的后背,还能让淑妃坐立难安。
见洛书然不说话,赵皇后也没再言语,而是缓缓起身,垂着眼眸打量她。
这是第一次,赵皇后近距离地打量她。
确切的感觉到她的美貌,是能让男子为之神魂颠倒的程度,想必洛家为了培养这颗棋子,花费不少心思。
越是如此,赵皇后倒是更动了心思。
“进宫要不是荣华富贵,要不便是白骨一具,要知道,宠爱不长久,你的价值也就没有了,你入宫来,应该深切明白了吧。”
赵皇后虽不关心后宫小事,但对皇上的动向是一清二楚,淑妃怀孕,缠着皇上这些天,后宫早就怨气连天,而作为一颗邀宠的棋子,自然不好过。
这也是嫔妃为何挤破脑袋也要上位的原因,谁不想过得舒服。
赵皇后的话已经很明显,她想要洛书然明白,靠着她皇后这座山,也能让她在后宫里过得舒服。
正当赵皇后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见洛书然缓缓低头,双手放在额间,随后道:“娘娘,求娘娘庇护。”
赵皇后看着跪在脚边的人,微微收了眸光,算她还比较识相,知道谁可靠。
“于美人你可与她熟知?”赵皇后像是不经意地一问。
低着头的洛书然抿唇,看来喜春已经招供了。
如此刚刚赵皇后这一出,是演给自己瞧的。
想探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