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盐,”菱歌没让他想太久,“除了水,对于百姓而言最需要的就是盐,若是一个人几日不吃盐就会头晕乏力,根本没有力气干活,可南安、北齐、西蜀三国,每年的盐产量极少,皇亲贵族优先供应都不够,更别说供应普通老百姓,可南夷不一样,我这次到南夷,就发现这里的盐十分便宜,一问才知道你们用的海盐,南夷三面临海,自是不缺海盐,而且海盐提取简便,成本不高,若是你们以盐作为交换条件,想必南安会考虑公子的建议。”
南风胜听完,深深蹙眉,他以极其不相信的眼神盯着菱歌,然后他喊了一名侍卫进来,让他立刻去打听菱歌说的是否属实。
半个时辰后,那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又迅速退了出去,然后,南风胜看菱歌的脸色变了又变。
“公子该相信奴婢说的了吧!”
菱歌知道他这是差人去打听她是不是在骗他。
南风胜颔首,换了个姿势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许久之后,只听他再次问道:
“你到底是谁?”
“帮你的人,”菱歌温婉一笑,“若是公子愿意,你我就此达成协议,事成之后我要千丝无情蛊的解药。”
南风胜两手一摊,挑眉道:“若我不答应呢?”
“若是公子不答应我的建议,那最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菱歌冷冷的盯着他,“我要救的那个人可以调动北齐的兵马,若我猜的不错,北齐的军队此刻已经出发,到时候北齐、南安、甚至是西蜀,三国合力围攻,南夷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若是那个时候再谈,公子可就被动了。何况他的手段不止于此,有可能你这十峰城也在他的监视之下,到时候血流成河,对公子百害而无一利,那时他大可‘挟天子以令诸侯’,让你乖乖交出解药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呢?”南风胜道,“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你还会蛰伏在我身边?”
菱歌认真道:“我只是需要解药,杀人不是我的目的,何况,公子也不是坏人。”
南风胜冷哼一声,“可你们杀了我妹妹。”
菱歌轻轻一笑,“是令妹有错在先,我们为求自保才不得不如此,若她不存害人之心,也不会被杀,若是要报仇,那我是不是也该杀了公子的家人?”
南风胜微眯着眼,“你那位心上人是不是叫周颐?”
菱歌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反倒是南风胜继续说道:“阿煜离家出走时留过一封信,说是要杀了那个叫周颐的为姐姐报仇,所以我猜她找到了周颐,甚至得手了,可不知为何又被杀了?你能告诉我吗?”
“不能,”菱歌斩钉截铁的回答。
“看来姑娘是没有合作的诚意了。”
南风胜说罢,就欲起身离开,菱歌急忙说道:“这件事十分复杂,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清楚的,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你的妹妹要杀我了我和我夫君,我夫君为了护着我才杀了她,所以你若想要报仇,大可在事情结束后将我杀了便是。”
南风胜正要开口,却听门外的侍卫喊道:“公子,该出发了。”
“知道了,”南风胜冲门外喊了一句就看向菱歌,“你说的事,我答应了,若你能助我得到南安与南夷行商之利,我就答应给你解药,但杀人偿命,我母亲为我小妹之事一夜白头,你一命抵一命,此事就算了了,可好?”
“好,”菱歌不假思索的答应,“还望公子说到做到。”
“我发誓,”南风胜举起手掌,肃容道,“若事成之后,我没有交出解药,南风胜甘愿接受天罚,凡我所喜皆成恨,凡我所有皆成空,一生无所爱,孤独到终老。”
言罢,他看向菱歌,“这样,姑娘可满意?”
菱歌点点头。
“既如此,我们即刻出发。”
南风胜将佩剑往腰上一挂,大步出了房门,院外晨光微露,洒满整个庭院,他看了眼天边,五彩祥云绚烂夺目,让人心情大好,或许这次他们真的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菱歌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门,正好看到他被阳光笼罩,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南风胜其实不坏,甚至可以说是个好人,只是立场不同,自然便有了敌意,若没有他妹妹的事,估计他们会成为朋友吧!不过那样他们也没机会认识。
王旗已立,长枪横空,战马嘶鸣,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或许今日之后,这样的朝阳就不会再有了吧!
周颐或许已经将她彻底忘了,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南风胜要杀自己的时候他也不用难过。
南风胜回头,见她神色黯然的凝视着他方才看的阳光,突然有些慌神,她很美,美的像一幅画,甚至比阿穆还要美上几分,可她跟她又不一样,若阿穆是窗边被呵护的花,那她就是山涧被摧残的野花,虽破败,但依旧顽强的盛开,若是到时候杀了她,他舍得吗?这样的女子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走吧。”
南风胜朝身边的侍卫招呼一声,两侧侍立的侍卫立刻排成列队护送着他出府。
他怕母亲见了伤感,就没让家人前来送行。
菱歌回头淡淡的看了眼府内的木石砖瓦,半点不曾留恋的跟着大部队离开,这里并没有值得她挂念的人。
……
南安,镇北王府。
今日是镇北王迎娶柳氏之女的日子,云岐对这门婚事十分重视,不仅亲自操办,而且还亲自观礼,所以今日的街头巷尾议论的全是与这门婚事有关的事情,毕竟那十里红毯可是从城东铺到了城西,就是想不关注也难的很。
云岐甚至下令,镇北王府门前大摆三日宴席,并设篷施粥,与民同乐,这一举措,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京城里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前往镇北王府道贺,大家个个喜气洋洋,就好像是自己过喜事一般,只是这一堆热闹中总有那一两个人搞特殊---一位是新郎的妹妹谢承月,一位是新郎的好友顾松涛,而另一位就是新郎本人。
谢承月倒是乖巧的参加了哥哥婚礼,可皮笑肉不笑,一个劲的在那喝闷酒,一旁的丫鬟怕她喝醉闹事一个劲的劝谏,可最终都被当成了耳旁风。
而她对面坐着的就是顾松月的哥哥顾松涛,也是一杯接一杯的下肚,顾松月皱着眉头看看哥哥,又看看自己的好友,霎是郁闷,她哥哥她是知道心情不好,自姐姐去世后他就一直这样,一开始虽然每日酗酒,可家里的事情他好歹还管一管,可这半年来,他茶饭不思,整日饮酒,家里的事情也不再过问,头上的白发更是添了不少,她几次三番的劝诫,他就是不听。
可承月这是为何?今日她哥哥大婚,她不是该高兴吗?
顾松月正欲上前劝阻时,谢承初刚好敬酒到他们这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