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菱歌睡得十分香甜,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睛,就发现周颐早已起来。
此刻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捧着一本书,眉眼含笑的盯着自己。
菱歌被周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红着脸娇嗔一句: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喊你。”
周颐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好看的微笑。
“你不会没吃早膳吧?”
菱歌看了眼洒在屋中的阳光,十分刺眼,估计正午将至,他显然已经错过用早膳的时间。
周颐挑了挑眉毛,点点头。
“那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
菱歌一面说,一面翻身坐起,将自己的那件纱衣拢紧,不经意瞥见胸前的伤口,突然想起昨夜上药之事,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心跳加速,逃也似的飞快从周颐腿上跨过去,跳下了床。
“你慢点,柜子里有衣服。”
菱歌一面逃,就听到周颐在身后扬声提醒。
这下,她愈发慌乱,连打开衣柜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怎么这般紧张?又不是没跟他在一个房间待过。
菱歌着急忙慌的取了衣物,逃到隔间去换,却发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磨蹭了快半个时辰,她才将妆容整理好。
周颐给她备了各式各色的衣物,今日她顺手拿了件淡黄色的纱裙,穿在身上十分轻盈,行走时更是飘逸如风。
菱歌从隔间出来,拿了药匣子,在周颐伤腿边侧身坐下,将纱带揭开,就发现短短几日,伤口竟长出新肉,不由得啧啧称其。
“你们积云山的药还真是好。”
菱歌半天没得到回复,抬眸一看,发现他正痴痴的盯着自己,根本没认真听自己的话。
“你在看什么?”
菱歌在他眼前摆摆手,好奇问道。
神思突然被打断,周颐堪堪一笑,脸颊有些泛红,连忙将脑中邪恶的想法屏蔽掉。
“没想什么,只是想着从哪里开始教你武功。”
周颐思绪一转,糊弄过去。
“你先好好养伤,这些事等好了再说。”
菱歌嫣然一笑,并未发现端倪。
说话间,菱歌已将伤口重新包扎,收好药匣子,起身放回原处,又拿了一把梳子,将周颐头发梳好。
“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将所有事情忙完,菱歌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我说你们起的也太迟了,害的我与公孙大人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
一开房门,菱歌就惊讶的看到周醉与公孙成站在廊檐下齐齐望着自己,而周醉正一脸不满的朝自己抱怨。
菱歌没想到他们在门外候着,一时有些吃惊,这时又发现公孙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不会以为她与周颐昨夜在做那样的事?
回想昨夜种种,菱歌顿时羞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二人,连忙将头低下。
其实公孙成本无意那样想,可看到菱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倒是开始朝那方面想了。
看来这菱歌姑娘果真是周先生的妾室。
想到此处,不觉对菱歌也恭敬起来。
菱歌知道二人是来找周颐的,急忙侧身,将门给二人让出来。
公孙成先迈步进门,周醉跟在后面,经过菱歌身边时,他突然弯腰在菱歌耳边悄悄耳语一番,又睨眼看了她一眼,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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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制一点,他伤还没好。”
走在去厨房的路上,菱歌不断地回想周醉在他耳边说这句话,羞得她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神思浮动,菱歌只顾低头,连路也不看,走了没几步就结结实实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菱歌弯腰低头,连连道歉。
“是你。”
对方熟悉的声音传入菱歌耳中,令她身躯一怔,僵在那里。
是哥哥。
菱歌惊喜抬头,就对上顾松涛那双审视的眼睛。
她急忙调整呼吸,冷静下来,她现在是菱歌,不是柳未曦,见到他不该有任何反应。
“公子。”
菱歌微微欠身,紧紧捏住袖中激动的双手,向顾松涛施了一礼。
“在下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姑娘?”
顾松涛眉间微蹙,似在回忆。
“怎么会,小女子一直都跟着先生,不曾来过南安,更别说见过公子了。”
菱歌微微一笑,回答的滴水不漏。
“可在下总觉得与姑娘似曾相识。”
听到这句话,菱歌忙用袖掩嘴,抿嘴一笑。
“一般男子向女子表达爱慕都会说这句,难不成公子是对小女子一见钟情?”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顾松涛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摆手否定。
“小女子开玩笑,公子别当真,小女子还要为先生拿午膳,先行告辞。”
说罢,菱歌再施一礼,继续朝前走去。
顾松涛皱眉回身,望着菱歌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真的与她好像,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但明明是不一样的两张脸,他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想法摒弃。
只怕他这些日子是酒喝多了,连脑子也跟着有些糊涂。
一面想,一面朝步宇房中踏步而去,今日他是来找时勘道别的,玉城之事已了,他要赶紧回京操办小妹的婚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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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牢中之事已经查明,是死者家属不满县衙的判决,这才偷偷买通县衙厨房的人,在菱歌姑娘所住的那排牢房的饮食中下了毒,幸好菱歌姑娘没吃,不然公孙成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公孙成向周颐说了夜里牢中的惊险,仍是心有余悸。
“菱歌无事就好,公孙大人也不必太过自责,她自幼修习医术,对医理颇为精通。”
周颐微微一笑,冷静安慰,但内心却是后怕不已,虽然那毒菱歌可以发现,但若是换成她发现不了的毒呢?
看来以后得将她看紧,还得教她防身之术,不然等回了积云山还有得苦头吃。
公孙成:“的确,幸亏菱歌姑娘率先发现食物中的毒,才让他们这么快破案。”
“既然案件已经水落石出,明日可否出发?”
周颐岔开话题,向公孙成建议。
玉城水有问题,他自己倒没事,就是担心和亲使团待的太久,对身体不利。
公孙成迟疑,“先生可否再等一日。”
“这是为何?”
周颐不解,之前他不是一再催促使团赶路?难道这次转性了?
公孙成解释:“陛下派来的人明日就到玉城,在下怕别人说不明白,想请先生亲自与他们将玉城之事交割清楚,不然在下着实不放心。”
这公孙成倒是个好官,难得如此爱民。
这样的人周颐素来欣赏,便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