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等等。”
周颐刚走至半山腰,就听到周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遂转身问道:
“有事?”
“哥,我突然想到望云峰上有个密室,那里面有一张玉床,四季皆暖,有疗养之效,不如将她安置在那里如何?或许时间一长,往生丹的毒性便可被玉床吸收也说不准。”
周弘说着,便已行至周颐身旁。
“我怎么没想到那里。”
周颐喜出望外,立刻就要去密室。
“哥,你忘了,去那里得经过家主同意。”
周弘急忙拦住自己大哥,提醒道。
“我这就去找我爹。”
周颐将柳未曦交给周弘,只身返回缥缈峰见自己父亲。
“我不同意。”
周颐说明来意后,周寅之当即反对。
“你私自带外人回来已是犯了周家的忌讳,但为父念她性命垂危,时日无多,也未多计较,但你却要让一个外人进入周家的禁地,为父断然不会同意。”
“爹,她不是外人,她是孩儿的心上人。”
周颐当即反驳。
“心上人?哼,在你被选为下一任家主的时候就该知道,情爱一事与你无关,家主夫人不是随便一个女子就能当的,你不知道?”
周寅之横眉怒目,斥责着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儿子。
他这个儿子十三岁便通过家主考核,成为周家家主的下一任继承者,这在周家是史无前例的,后来他下山辅佐明主,更是让北齐国力日增,这样的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可眼下却要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周家的规矩。
“可孩儿就只喜欢她,还望父亲成全。”
周颐重重的跪下磕头。
“哼,你想都别想,别以为为父不知道她的身份。”
周颐带着柳未曦一进山,周寅之便让人查了柳未曦的身份,一个女子,先后侍奉两国君王,可见她妖媚祸主,并非良人,周家娶妻虽不注重门第,但却注重品行,妖媚祸主之人怎堪为家主夫人。
“可她与孩儿已有肌肤之亲,而且她曾为孩儿怀过孩子,此次病重,也是因小产引起的,于情于理周家都该出手相救,不是吗?”
周颐移花接木,歪曲事实,他知道父亲定然会查柳未曦的身份,不过有些细节他未必会知道,比如柳未曦腹中的那个孩子。
“什么?”
周寅之有些震惊,他有些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虽然风流洒脱,可也不是那些随便的纨绔子弟。
“不可能,你撒谎,那孩子分明是北齐皇帝的,怎么可能是你的?”
周寅之将自己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是孩儿的,孩儿本就喜欢她,那日喝多了,便在她房中待了一夜,父亲若不信可以去查,儿臣那日是待到天快亮才走的,孤男寡女,而且孩儿还喝多了,父亲觉得儿臣会做什么。”
周颐抬头,神色坚定且真诚,完全看不出在说谎。
其实那日他确实是想借着酒劲与她行男女之事,可一见到她,便犹豫了,他不想对她用强,他只想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周寅之微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周颐,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手记,那上面记着周颐在北齐的所作所为。
〔三月初一,周颐于楚馆买醉,闯入定国公府,与柳未曦门前侍卫争执,后被柳未曦带入房间,鸡鸣方出。〕
“啪……。”
周颐看到自己父亲将手记合上,掷到一旁的桌子上,他能感受到来自父亲那道灼热的目光,可他不在乎,此刻只要能救柳未曦,他什么锅都能背。
而且当晚他确实与她有过肌肤之亲,所以也不全是撒谎。
“你说的可当真?”
周寅之声音威严,不容反抗,就连周颐也禁不住有些害怕。
“孩儿是正常的男子,也有七情六欲,况且孩儿已是而立之年,身边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也不为过。”
“只不过她身份有些特殊,所以儿臣只好给她用了往生丹,但她小产后身体羸弱,受不住往生丹的药性,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所以儿臣才带她回家想办法,还望父亲成全,她如今这样,也是孩儿造成的。”
“而且爷爷警告孩儿,若是今年还不成婚,便不再让孩儿回家。”
“还请父亲看在爷爷的面上,略施援手。”
周颐说罢,再次恭敬的磕在地上。
“你……。”
周寅之指着周颐,欲言又止,他用爷爷来压他,他也说不得什么,而且他方才所说的不无道理,周家不喜欢欠人情。
“救她可以,但为父有要求。”
周寅之思索片刻后,提出条件。
“父亲请讲。”
周颐内心窃喜,但还要表现出十分悲伤的模样。
“若她醒不过来,那便无后话,但她若能醒来,你当立刻让她离开。”
“为何?”
周颐急忙问道。
“她侍奉两任君王,在北齐时又与你有过苟且,可见不是个专情之人,若日后成为周家家主夫人,难保不会与你离心离德,再者,为父问过你师傅,她今后只怕难有身孕,周家本就人丁单薄,她那样的身体怕是很难为周家孕育子嗣,所以周家家主夫人要另选其他人。”
周寅之盯着周颐的眼睛,若他有半分的不服,他是绝对不会救那女子,可周颐却点头答应了。
“只要能让她好好活着,孩儿愿意听从父亲安排。”
周颐恭顺回答。
此时她的性命是重中之重,其他之事,等她醒来尚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周颐只好先应承下来。
周寅之从腰间解下一枚青铜令牌递给周颐。
周颐知道这是周家家主的象征,立刻高兴的接过,在谢过父亲后,便施展轻功赶往望云峰。
周弘看着柳未曦,枯坐半日,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阵风声,睁眼一看,见是自己大哥,忙跑过去问道:
“哥,如何了?”
周颐拿着令牌,兴奋的在周弘眼前晃了晃。
随后二人便带着柳未曦前往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