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未曦服软,九公主得意道:“算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既然你知道配不上我皇兄,那还不赶紧离开他。”
柳未曦看向九公主,笑了笑,倏尔神色凌厉道:“若我不呢!”
九公主立刻起身走到柳未曦跟前,怒道:“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南安的经历,你曾嫁过当今的南安皇帝,也就是以前的晋王,后来有生有一子,名云恒,你因处罚下人被先皇下旨休妻,并逐出京城,怎么样,本宫说的对吗?”
九公主的话如刀子一般生生的插入柳未曦的心脏,即便是柳未曦已经恢复记忆,可再次听到这样将她的过往扒的体无完肤的话,她仍旧气的浑身战栗,她没想到,九公主竟然可以打听的这般清楚,过往的一幕幕如画般在自己眼前浮现,她看到自己被那些肮脏的男子欺凌,并小产,云岐出京,面对公孙念,自己孤立无援的窘境,突然她想到自己再也无法生养,皇家最是注重血统,她若为后,若让朝臣知道自己不能生育,那冷阳该如何自处,他为了自己杀了那些大臣?又或者为了自己放弃皇位?又或者杀了自己另立别人为后?
看到柳未曦神色有异,九公主仍旧没放过她,继续道:“你若真的爱我皇兄,那就应该为他考虑,如果日后别人知道他娶的皇后早已不是清白之身,那别人该怎么议论他,他又该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这些你想过吗?他走到今天不容易,难道你想要看着他再一次因你而回到被别人啜泣的时候吗?”
此时的柳未曦已几近崩溃,全身软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九公主知道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身世凄苦,想到此语气也温和了几分,甚至带了些恳求:“算我求求你,你就离开皇兄好不好,他这一生过的不容易,能有今日的地位,你不知道他都付出了什么,所以,柳姑娘,你离开他好不好?”说着,九公主跪下向她行了一个大礼,继续道:“若你离开皇兄,小九这一生都会给你诵经祈福,求求你了。”
柳未曦没回答,只是无力的看了眼九公主,又低下了头,九公主却是满怀期待的盯着柳未曦,她想听到那个答案。
许久,柳未曦终于又再次抬头,小声说道:“你容我想想。”
听到这个答案,九公主心里有些失落,但她也知道,她需要时间考虑,便说道:“好,我给你三日时间让你考虑,三日后我来要答案。”
九公主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只剩下柳未曦一人坐在榻上,不知到坐了多久,反正直到止戈进来送晚膳的时候她仍旧在那里呆坐着。
止戈吓了一跳,忙放下晚膳过去问她怎么了。
只是柳未曦好似未听到一般,仍旧呆愣的看着地板发呆。
止戈以为她是生病了,便忙着要出去请大夫,这时柳未曦突然叫住她,“止戈,别去,我无事,只是有些累了,你扶我去床上休息。”
止戈只好先将柳未曦扶到床上休息,盖好被子,想着待会出去找定国公过来,小姐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只是还未等她出去请步华,就听柳未曦无力低声说道:“别去告诉大哥,也别去跟陛下说,我想静一静,你也出去吧!”
止戈担忧问道:“小姐真的没事?可您……”
“放心吧,”柳未曦打断止戈,“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说完,止戈就见柳未曦闭上了眼睛,止戈以为她是真的累了,便放下床帷,转身离开。
柳未曦睡觉时不喜欢丫鬟陪着,所以止戈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她一宿也不曾睡着,因为她一想起柳未曦那茫然了无生气的双眼,便觉得心中不安。
好不容易挨到早上,她胡乱梳洗一番便跑到柳未曦的房门口,敲了几下,无人开门,止戈以为柳未曦还未起床,便去吩咐人准备早膳,可是等她端来早膳,柳未曦仍未起来,这是她才慌乱起来,因为以往柳未曦即便是贪睡,也不会睡到巳时才起。
止戈忙撞开门,跑了进去,见柳未曦安静的躺在床上,并无半点异样,只是嘴唇有些发白,以为她还没睡醒,转身要走,但就在抬脚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方才那么大的撞门声都没吵醒小姐,肯定是出事了。
止戈迅速跑到床前,摸了摸柳未曦的额头,也不发烧,又摸了摸她的手,只觉一股凉意漫上手心,“怎么会这么凉?”止戈自言自语说道,随后她便轻轻摇了摇柳未曦,见她仍旧不醒,好似昏死一般。
突然她想到什么,立刻揭开被子,那鲜艳夺目的猩红刺痛着止戈的眼睛,呆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片刻后,止戈立刻跑出去请了兰蕊珠过来。
兰蕊珠也被这鲜红的血吓到了,不过,她毕竟是国公夫人,很快就让人请医问药,并让人立刻进宫请了步华。
但柳未曦出血量实在太多,请来的大夫也束手无策,只能让柳未曦含着参片续命,但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止不住血,眼看柳未曦呼吸越来越来弱,兰蕊珠急得团团转,一面命人去城中请大夫,一面又命人去崔步华从宫里请御医。
虽然她跟柳未曦认识时间不长,可毕竟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更何况她还是未来的皇后,如果真在定国公府出了意外,陛下定然会怪罪,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不能死在定国公府。
就在兰蕊珠束手无策的时候,步华急匆匆的出现了,还有陛下跟之前在府里见过的周公子。
不等兰蕊珠开口,她就看到陛下箭步冲到柳未曦床前,并焦急的冲周颐喊着“还不过来救人”。
周颐方才就已经远远的看到柳未曦脸色不好,还闻到了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所以此刻他也不敢耽搁,听到冷阳招呼,他便立刻走了过去。
虽然窗床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被褥,但柳未曦下面仍旧在出血,所以周颐依旧可以闻到血腥味。
此时最紧急的便是止血,只见周颐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全身几处大穴处下针,他一面施针,一面向止戈问了当时的情况,这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施针期间,众人皆提着一颗心,焦急的等待,好在半个时辰后出血慢慢减少,众人才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