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云岐嘴角微微上扬,摇头笑着,看向陆泉离开的方向感叹道:“这小子,还真……不错。”
其实他本来想骂他,竟敢擅作主张,用这般隐秘且重要的方式传递不甚重要的消息,可话到嘴边,他就变了,因为他实在是太想知道那丫头的消息了,尽管他知道她一定会被照顾的很好,可他还是很担心。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竹节,拿出里边的信,虽然信上只有短短的三行字──“王妃一切安好,然甚是思念王爷,梦呓时常提起”但云岐却反复看了十来遍,仿佛要将纸看穿才肯罢休。
刚开始他还是浅浅的微笑,可到最后却演变成咧嘴大笑,脸上的开心藏也藏不住,一边笑还一边激动的来回走着,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太好了,我就知道,她还想着我,她不会离开我的。”
周崇进来时,就看到他家王爷笑的跟个傻子似的,要不是能确定这是他家王爷,他都怀疑有人假冒王爷。
看到周崇进来,云岐连忙收起笑容,清了清嗓子,掩盖自己的尴尬,遂即又恢复以往的冰冷,“出了何事?”
周崇近来一直负责监视北齐的一举一动,眼下见他神色匆匆,云岐便知北齐或有异动。
“王爷,”周崇抱拳颔首道:“我们在北齐的探子发现北齐的皇帝冷阳不在宫中。”
“哦?可有探到他去了哪里?”云岐拧着眉心有些紧张的问道。
冷阳刚登基不到一年,但据他在北齐的暗探传回的消息,此人与他的父皇不同,心思缜密,行事果断,尤善揣度人心,与这样的对手打交道,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近来的数十场小规模战争,他总觉得是这位新皇在试探他,他定然在图谋更大的事情。
“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周崇惭愧的低下头,有些失落,他派了好几波暗探,均未发现这位新皇的踪迹,无奈之下他才来禀报王爷,对于他而言,这是极大的失误,“请王爷责罚。”
听到周崇的自责,云岐摆了摆手,“与你无关,冷阳定是发现了潜伏在他身边的人,这才有意避开,”云岐顿了顿,继续道:“罢了,让咱们的人都撤回来。”
“可是……,”周崇心有不甘,毕竟他在北齐花了很大的精力,说撤退便撤退,那之前兄弟们的辛苦都白费了。
云岐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温言解释:“冷阳已经发现了你派出去了人,他们再在北齐待下去了,恐会有性命之忧,赶紧将人撤回来,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是,”周崇无奈只能悻悻的答应,虽然不甘心,可为了兄弟们的性命,他只能照办。
云岐心事重重的踱步走到地图前,盯着那幅图看了半晌,突然目露精光,“周崇,你去把陆泉叫来。”
片刻之后,周崇带着陆泉进来。
“陆泉,北齐的新皇失踪了,本王怀疑他去了京城,你给丞相传信,让他在京中好好留意一下,近来可有北齐这边的商队或者贵族前往京城,还有,在王妃和小世子身边加派人手,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说着,云岐从怀中拿出一根雕琢的十分精美的木簪。
陆泉看着它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王爷从出京手里就拿了一根木头在刻,起初他还奇怪,难不成王爷是打算改行做木匠吗!原来是雕刻成了一个发簪。
他将发簪放进桌上一个仅能容纳一根木簪的盒子,将盒子交给陆泉,眼里没有了方才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牵肠挂肚的温情。
只听他温柔道:“将这个捎给王妃,就说是本王给她的生辰贺礼。”
陆泉眼里闪过些许惊讶,可很快就恢复如常,甚至有些开心,王爷终于开始关心王妃了,看来方才给的那封信还是有作用的。
陆泉接过东西,立即出了军帐。
但此时的周崇心里却不自在,那天的那个场景他亲眼见过,王妃显然是被那些人那个了,这样不干不净的女子怎么配得上他家王爷?这些天王爷不关心她的情况,他以为王爷不会再对她上心了,可没想到……他一直觉得只有公孙念那般跻月风光女子才是王爷的良配。
云岐叫了周崇三声,直到第三声的时候他才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的想法太荒诞了,王爷喜欢谁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云岐只当他是最近太累了,才走神的,并未怪罪,只是让他赶紧下去休息。
周崇赶紧低下头,快速的出了营帐,他不能让王爷看出他的心思。
周崇走后,云岐继续站在地图前,沉思良久,这冷阳失踪到底想干什么?
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柳未曦才能勉强下床,每天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不过这时已是初秋,太阳也不会有多暖和。
并且因为病了两次的缘故,她今年觉得自己越发怕冷,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便觉得身上冷嗖嗖的。
这时一个温暖的大氅被披在自己肩膀上,她瞬间觉得暖和不少,回头一看,就见顾松涛咧着嘴朝她笑着,“怎么样?是不是暖和了一些?”
柳未曦笑着点点头。
这几个月,哥哥一直在平南侯府陪着她,每天都想着法斗她开心,今日是沁芳斋的点心,明日又是聚福楼的羊肉,她出不了门,哥哥甚至还让外面的杂耍进府给她表演。
害得柳楚墨在她跟前不停的抱怨,“你那个哥哥都快将平南侯府当成自己的家了,甚至比他这个小侯爷还有理。”
这时顾松涛都甩出一沓银票,霸气十足,“小爷我又不是白吃白喝的住在你这里,再说了,我来找我亲妹妹,你管的着吗?”
“哼,谁稀罕你的臭钱,一身的铜臭味,”柳楚墨嘴里抱怨着,可身体却很诚实的将银票揣到自己手里,美名其曰:“不拿白不拿,我不拿你也给了别人,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每次顾松涛都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切,口是心非,说的好像你有多高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