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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煜很快便来到舞池。

他蹲下身子,颤声唤了一声,“……雨儿。”忙将人一把抱起,对跟着一起赶来的江林道:“江林,宣太医,快!”

“是!”

一旁的温佳宜吓傻了,结结巴巴道:“陛下,皇后娘娘……怎,怎么了?”

明煜狠狠瞪了她一眼,冷声道:“全都是你干的好事,皇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朕拿你是问!”

“陛下……”温佳宜被他的眼神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明煜把孟雨抱到大殿的一间卧寝,将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他心中十分慌乱,也后悔得要命,刚才怎么会突然脑袋发抽,强迫她跳什么水袖舞。

真是该死。

坐在床边,一把握住她的手,喃喃道:

“雨儿,都怪朕,和你置个什么气!朕其实早就没怪你了,朕也舍不得怪你,你不想现在要孩子没关系,朕不逼你,只要你人没事,朕什么都依你……”

床上女子面色苍白,躺在那一动不动。

明煜更慌了,对一旁伺候的一个宫女吼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宫女吓坏了,忙道:“陛下息怒,太医马上便来,冷炎大人已经去催了,奴婢再去看看来了没有!”

“快去。”

他重新坐回床上,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人,心乱如麻。

今天孟雨来参加宫宴,人还是好好的,气色看起来也不差,怎么跳一支舞突然便晕倒不省人事?

一瞬间,他已经想到很多阴谋论,投毒,巫蛊之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

后宫中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也略知一二,虽然她是正宫皇后,翎羽殿戒备森严,他也十分担心会有疏漏。

“雨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朕发誓,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也不会逼你抚琴,更不会让你当众跳舞,你知道吗?当你换上舞服出来时,朕就后悔了,连朕都还没看过你跳舞呢,朕这么漂亮的皇后,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跳舞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看,朕当时差点忍不住下令,让那些侍卫太监统统闭上眼睛,不准看……”

明煜拉着她的手,像聊家常一样,在她耳边轻声述说。

心情总算恢复些许平静。

这时,太医正好也到了,来的是宫里的首席秦太医,还带着他的两名助手。

秦太医等三人躬身向明煜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明煜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秦太医,快帮朕看看皇后。”

“是。”

明煜让出位置,琥珀上前在孟雨雪白的手腕上搭了一方丝帕,方便太医诊脉。

秦太医将手放在她手腕上,刚诊没一会,突然大惊,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经身怀有孕月余,且有滑胎的风险!”

“你说什么?”明煜瞳孔微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太医又仔细号了一会脉,急声道:

“陛下,皇后在孕初期,胎象本就不稳,她如今突然晕厥,应该是情绪受到刺激,加上……”

秦太医瞥了眼孟雨身上红色的纱织舞服,接着道:

“加上跳舞剧烈运动,导致有滑胎征兆,现在情况十分凶险!”

明煜一双狭眸不可置信盯着孟雨,“有孕,且有滑胎征兆,怎么会这样?”

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短暂的惊愕后,理智回笼,对秦太医道:

“秦太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替朕保住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否则,你这个首席太医也不用做了。”

“是!”秦太医忙答应,“微臣立即先用金针帮皇后缓解症状,等度过眼前这一关后,再佐以汤药,慢慢调理。”

“好。”

秦太医从医箱中拿出金针,他像是想到什么,略一犹豫,对明煜道:

“陛下,事态紧急,请恕微臣对皇后失礼之罪。”

他之前到皇后宫中诊脉,深知陛下对这位皇后的占有欲有多强。

哪怕是身边的太监不小心多看了皇后两眼,他都会给对方投来警告的眼神。

如今他为孟雨扎针保胎,事态紧急,不得不和她近身接触,且有些穴位还在比较敏感的部位。

他怕得很,担心陛下一个不高兴,扒了他的皮。

明煜见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催促道:

“秦太医,人命关天,你还废话个什么?朕恕你无罪,还不快施针!”

“是。”秦太医终于放下心来,定了定心神,开始给孟雨施针。

明煜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看着秦太医将一根根金针扎在孟雨身上。

他又回想起刚开始做的那个梦,孟雨一身是血躺在那,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这定是上一世,他们的孩子流掉时的情景。

当时孟雨也是如现在这般,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明煜在心里暗自祈祷:

父皇,若您真的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儿臣这个孩子,平安顺遂,保佑皇后身体康健,哪怕孩子没了,她也不能出事,一定不能有事!

秦太医手里的金针没停,一个助手不停给他擦着汗,另一名助手端着一碗汤药,在那一勺勺往孟雨嘴里喂。

虽然三人都没怎么说话,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情况定是万分凶险。

明煜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在一旁焦急等待。

这时,门外传来太监报唱:“太后驾到,宁皇后驾到!”

没一会,便看到太后在宁珍珠的搀扶下,走进房间。

明煜往门口走了一步,疑惑道:

“母后,皇嫂,你们怎么来了?”

太后急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当然要来看看,怎么样,哀家的皇孙没事吧?”

明煜忧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孟雨,沉声道:

“皇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太后上前看了看还穿着一身纱质舞服的孟雨,叹道:

“糊涂,自个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发现不对劲,月事没来,第一时间便应该让太医来诊脉,怎的还跳起舞来,真是,让哀家说什么好!”

明煜忙道:“母后,不怪雨儿,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也没想到,就回来那一次,皇后便有了身孕,儿臣最近一直在和她闹别扭,便疏忽了此事,也没让太医过来定期诊脉,跳舞也是儿臣的馊主意,儿臣现在真是后悔得要命。”

以前,他几乎夜夜宿在翎羽殿,太医自然去得勤,如今他自从那日之后,便没再去过翎羽殿,也便疏忽了此事。

谁会想到,事情便是如此凑巧。

“你呀,二十来岁的人了,让哀家说你什么好!”

太后说着,又想到什么,慌忙捻着手里的佛珠,虔诚祈祷道: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请看在弟子平日潜心向道的份上,一定要帮弟子保住皇后肚里的孩子……”

宁珍珠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

她十分纳闷,为何孟雨戴着她送的凤翎金湘镯,还能受孕。

不着痕迹走到床边,假装关心拉起孟雨的手看了看,才发现,她两只手腕上早已空空如也。

又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红色舞服,也不确定,镯子是孟雨早就没戴了,还是因为要跳舞,临时取下了。

如果是前者,很明显,孟雨说不定已经发现手镯有问题。

如果是后者,那就好办了。

为她炮制手镯的毒医曾告诉她,若没有严格按照要求日夜佩戴,偶尔取下手镯了,导致佩戴者不小心受孕,那怀的孩子也不可能保得住,绝对会滑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