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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星夷扶着摇摇欲坠的沈清絮,急切问着匆忙在寝殿和偏厅进出的梅青。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近日梁安城边忽然瘟疫横行,众多太医去看过都束手无策。”梅青边数着托盘里的银针边跟身旁追着她脚步的三人说道。

“皇后娘娘和皇上亲自前去查看疫情,没想到娘娘回来不过两日,竟然就倒下了,太医会诊后猜测娘娘可能是染上了瘟疫。”梅青说完便匆匆告退,皇后娘娘现在高热不退,她还要前往太医院去取退热的药。

皇上目前还在皇宫外调查瘟疫的源头,皇后又倒了下来,皇宫如今没了主心骨,大家也都人心惶惶。

“我,我想要进去看姐姐!”沈清絮闻言眼泪如决堤般流下,对寝殿门口两个戴着面巾的宫人道。

“郡主殿下,皇后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寝殿,以免造成瘟疫扩散。”

“我,那我进去便不出来,我去陪着姐姐!”刚刚梅青端着的托盘里,那无数长长的银针上全是血,还有白色的纱布上也沾满了血!

瘟疫怎么会流血呢?姐姐肯定受了重伤,呜呜呜呜!

梅青肯定骗她了!

沈清絮在寝殿门口向内张望。

“郡主殿下,娘娘向来对郡主爱护有加,必然是舍不得郡主冒此风险。”

“郡主还是回去吧,娘娘身边有医术精湛的太医守着,性命并无大碍!”

许星夷和穆云舟两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勉强拉住沈清絮。

沈清絮想着宫人的话,定是姐姐这样交代的。

她坐在寝殿门口的花台上,双眼无助地流着眼泪。

才几天不见,姐姐就遭此大难,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清絮,你现在进去也无济于事,最多就是多个人被传染罢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这场瘟疫传出的真相。”

“大梁已经十余年没有出现过瘟疫了,突然爆发这么严重的时疫,属实蹊跷。”

“清絮,我们先出宫。”穆云舟给许星夷使了个眼色。

“按照梅青姑姑所说,这场时疫是在宫外大肆传播的,那么线索也一定在宫外。”

“刚刚我问过宫人,现在宫外已经封锁了消息,瘟疫的事情,应该还没被百姓知道。”

“可是,我们冒然去调查瘟疫,会不会帮倒忙?”沈清絮有些犹豫,这场时疫姐姐姐夫应该有所安排,不然怎么宫人会说那样的话。

“多一个人多份力量,我和许星夷功夫高强,你力气大,说不定能找出点线索!”

“可是……”沈清絮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不少,她提醒自己,不可冲动不可冲动。

“别可是了,与其在这里哭鼻子,不如去源头看看情况!”

“许星夷,你怎么看!”沈清絮习惯性地询问许星夷。

“那我们去看看!”许星夷望了寝殿门口两个一动也不动的宫人一眼,沉思了一会儿,便决定听穆云舟的,去看看。

沈清絮:?!

出宫的路上,沈清絮望着宫人们和御林军行色匆匆的样子,她不由有些担忧,内心忍不住难过,时不时抽噎着。

她感觉天都塌了下来,那么强的女主,怎么就倒下了,瘟疫,是最容易死人的瘟疫啊!

在她的世界里,得了瘟疫基本就是判了死刑!

瘟疫,可能让一个城池的人消失,还有传言,有的小国家被瘟疫灭了国。

姐姐倒下了,她却什么都不会,帮不上姐姐,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想不出办法,她只能跟着别人的脚步一点点往前走。

“这是我从梅青那里拿来的药草面罩,戴上会安全一些。”

梅青说这是沈秋池尚且清醒的时候重新写的方子,对防止感染疫病有很大的帮助。

至少在戴上面罩后,宫中感染时疫的人数正在变少。

“清絮,你还记得我们上次斗鸡见过的那个人吗?”

穆云舟记得斗鸡场的老板娘梦依说过,那人的鸡因为鸡瘟全都死光了,只有那只冰清玉洁活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沈清絮红肿着双眼,看向穆云舟。

穆云舟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任何情况会引起时疫了。

许星夷坐在一旁听着两个人打着哑谜,什么斗鸡场,什么鸡瘟!

他脸色沉如锅底:“我觉得你们需要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穆云舟见许星夷这样,赶紧解释着:“上次我们出来斗鸡,遇到了一只在得了鸡瘟的鸡群中侥幸活下来的母鸡,那只鸡在斗鸡比赛中不幸殒命,鸡的主人便将鸡带了回去,我和穆云舟便猜测,这场时疫是否和那人吃了染上鸡瘟的鸡有关。”

许星夷闻言,摇了摇头:“这单纯的鸡瘟并不会传染给人,所以你们的想法并不成立。”

在他们小的时候,凉城利山县曾经发生了一场特别大的鸡瘟,当时家家户户的鸡无一幸免。

普通百姓一年都吃不上几次肉,怎么可能会舍得将精心养了一年多的鸡扔掉?!

他们自然是将那病鸡当做家中添菜,改善伙食。

那段时间他们和老乞丐吃鸡都快吃吐了!

也没见得得了瘟疫。

“许星夷你说得不全面,得了鸡瘟的鸡吃了不一定会生病,但是夫子说过得了会传染人瘟病的鸡被人吃了,也会得病!”

“如果鸡瘟仅仅只是鸡得病,那就不会传染给人,但如果人也得了病,说明这是时疫,是瘟疫,会死人!”沈清絮回想黄夫子上课时讲的关于鸡瘟的话,没想到课业不佳的沈清絮竟然会记得住。

“我怎么没听过这个课?”穆云舟很疑惑。

“黄夫子只上黄级和丁级的医理课,你们天级和地级是太医院首上,他只给每届天级和地级的学生上半年课,估计你们明年就会讲到了!”许星夷解释着。

穆云舟狐疑地看了许星夷一眼,他怎么知道太医院首给他们天地级的学子上课?

许星夷见穆云舟这样,唉,傻叉,剩下半年他在军教司给他们上课啊!

太医院首:他好忙。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他家看看,或许能够找到什么线索呢。如果没什么进展的话,我们就去找皇帝表兄!”穆云舟面色凝重。

沈清絮和许星夷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

几人乘坐马车,很快就到了那人家所在的街市。

看着路边躺着的无数尸体,这一刻,沈清絮三人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瘟疫的恐怖。

那些在地上躺着的人皮肤颜色由青灰到黑,双腿溃烂露骨,烂的地方流出黄色的脓水。

有些还在家中的人,听得见在痛苦哀嚎,巨大的痛苦让他们想立刻结束生命,还有些孩子虽有气息,但因为双腿被蚕食的痛楚令他们早早昏死过去。

往日喧闹嘈杂的街市此时一片荒芜,这模样仿佛人间炼狱,除了裹得严严实实的官差,此处也没有外人。

官差见几人来,便准备驱赶,许星夷拿出令牌,说是奉命探查瘟疫,官差点头离开,之后未再有人阻拦。

三人越往里走,看到的景象越是惨烈。

周围悲恸欲绝的哭泣声!

痛不欲生的呻吟声!

小孩惊恐地抽泣声!

在这里此起彼伏!

这些声音刺激着三人的内心。

天灾人祸,苦的从来都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三人顺着街道往前走,终于到了那人家门口,随后进了大门敞开的宅院。

院子不大,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座高大宽敞的鸡笼,此时里面已经落满了灰尘,除却喂食的破碗,再没有任何东西。

院中的桌椅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的出来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收拾。

刚凑近正屋,三人便闻到了一股冲入天灵盖的恶臭味。

许星夷闻到这味道,瞬间反应过来这味道意味什么,他紧蹙着眉头,抬手制止了穆云舟要开门的动作。

“清絮,你还是别进去了,就我和穆云舟进去吧,屋里面应该有死人。”

沈清絮闻言,心下一惊,随即摇了摇头,她要进去,受罪的是她姐姐,她想搞清楚情况,而且她只是跟着在后面看,不会去添乱。

刚刚路上,许星夷和穆云舟就讨论过了,这可能不是瘟疫,是一场人为的阴谋。

许星夷说的头头是道,她相信他说的!

既不是瘟疫,那她何惧!

而且她力气大,搬点东西或者扛一下什么的,也能帮上点忙,多个人多份力量!

人手多了也许就能多找到一点线索!

“戴上这个。”穆云舟从包里拿出了两副厚实的手套递给了许星夷和沈清絮。

梅青说沈秋池交代过,不可与染上瘟疫的人有任何肢体接触,包括那些人用过的一切东西。

准备好一切,穆云舟和许星夷便站在沈清絮的前面,推开了房门。

门刚打开,穆云舟便和沈清絮一同后退几步,二人在门边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本来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无数的飞蝇从门内飞出。

要不是带着面罩,又闪得及时,怕是这飞蝇已经冲到了嘴里!

就算许星夷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屋内的景象时,他也是控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立即加入了呕吐小队。

等胃里吐得空空如也的时候,三人才手牵着手,向着屋内走去。

透过门外的光,屋内的景象清晰起来。

残余的食物已经腐烂,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要再去斗鸡的人,此时一动不动趴在桌子上,这模样倒像是睡过去了。

但他此时面部、颈部的皮肤已经长了尸斑,有些地方皮肤不在,露出腐烂的肉和骨头,裸露在外的小腿皮肤呈青紫色,脚下还有一滩黄绿色的液体。

“这人,看样子不像感染瘟疫死的。”虽然尸骨已经腐烂,但穆云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为什么这么说?”沈清絮忍着胃里的不适,开口问道。

“你看他身上的衣服,上面还有着已经干涸的蛋液痕迹,明显就是那天在斗鸡场上穿的,而且他的嘴角有血迹,外面所谓感染瘟疫死去的人,只是脸色瘦削,面色惨白,却并不曾有血迹,甚至并未出现有人咳血的情况,所以由此可见,这人不是感染这瘟疫死的。”穆云舟紧锁着眉头,在男子的周围观察。

“可是他脚下也流出了跟外面的人一样的脓液啊!”

桌上的鸡骨头表明,冰清玉洁确实是被男人吃了的。

“你确定这一定是脓液吗?”

“我不知道,但很像伤口划开后的脓液!”

“这人看样子,还是像中了毒!而且死了很多天了!”

“他是被人故意杀害的吗?”沈清絮问出疑惑。

“那些传言得了瘟疫死了的人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溃烂,髌骨和腿骨也消失了,看那这样子就像是被人刻意剜去了一样。”许星夷不急不慢的声音传来。

“目前来看,我总感觉这些事情和瘟疫没关系,也许不是瘟疫,倒像是一场人为的惨剧!”许星夷绕着那人走了一圈,认真地观察地上的液体。

沈清絮和穆云舟闻言转头看向他,只见许星夷面色微沉,双眼一动不动盯着手套上沾着的黄水。

他好像有了头绪。

“这个人是被杀害的,跟外面的那些得疫病的有什么关系?”

“这有很大的关系!你们还记得刚刚飞出去的虫蝇吗?我记得江湖中有股势力,便是以培育虫蝇而闻名,他们将秘制的毒药下在人身上,再放出他们养的飞蝇,飞蝇能找到中毒之人,吸血后,飞蝇身上的毒性更上,凡是被飞蝇咬过的人,便会身中剧毒,其症状和时疫极为相似。”

“江湖传言,这股势力培育的飞蝇和制出的毒药太过毒辣,毒发时残忍程度令人胆寒,早些年间军教司已派人将其铲除,现在怎么又会出现在京城?”穆云舟想起他曾听过的传言。

许星夷闻言,瞬间明白了些许。

“我想起来了,军教司的实战典籍有记载,此毒需要在极大的痛苦中才能扩散,那些被生生挖去髌骨和腿骨的人会承受极大痛苦,中毒后更好扩散,此毒还会将人的血液腐蚀成黄色!”

“所以那些人溃烂的腿骨里,流出来的黄色液体不是脓,是血!”沈清絮听两人分析,也明白了刚刚在外面所见惨状的缘由!

那些人之所以将目标选在这人身上,就是想用瘟鸡作为掩护,让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瘟疫!

因为所有那日去斗鸡的人都知道这人的冰清玉洁接触过很多得了鸡瘟的鸡!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这就去找皇上表兄!”穆云舟说着便要将桌上已经腐烂发霉的残余食物收起来。

“我们能看出来,想必皇上和皇后也能看出来。”许星夷不得不承认沈秋池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有点本事的,但他总觉得这一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出乎意料地,他们进来此处很是顺利,发现阴谋的过程太过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