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吉哭泣道:“母亲,不是的,老师也说我笨,老师还说我的才智甚至比不上弟弟才智的一半!”
“大概是因为你好久没有上学,是不是很多知识都忘记了,再过些时日,你一定会和大家一样,老师问什么你都会了!”
很奇怪学堂的老师为什么会那样贬低哈布吉,牧云皱眉道。
正在此时阿木尔来看哈布吉,问起牧云最近哈布吉学习可还顺利。
看到哈布吉脸上泪痕未干,又问牧云是否责罚了哈布吉。
牧云急忙让管家婆先带哈布吉去吃点东西。
“我怎么会责罚哈布吉,只是哈布吉今日在学堂......”
未等牧云说完,娜仁因为早已在自己房间看到阿木尔来了牧云房间,急忙走过来拜见阿木尔。
娜仁假意装作对哈布吉的关心,向阿木尔和牧云夸赞道,“哈布吉聪明伶俐,长相俊俏,是几个孩子里面相貌最像王爷的,在学堂里,也深得老师的喜欢呢。”
牧云奇怪道:“姐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一问,娜仁自知失言,急忙解释:“自然是哈布德从学堂回来告诉我的,我还为哈布吉高兴呢!”
阿木尔开心道:“不愧是我阿木尔的儿子,自然是聪明伶俐了!”
牧云很奇怪哈布吉所言为何和哈布德所说的话千差万别,便自以为是自己的哈布吉不愿意上学,编出谎话来骗自己。
为了不影响哈布吉的心情,待哈布吉吃完饭,牧云才将哈布吉叫到自己身边,
“哈布吉,你在学堂里,和弟弟妹妹们玩的可开心?”
哈布吉道:“并不开心,弟弟妹妹们说我是外来的野蛮人,侵略者,抢走了父王对他们的爱,他们都不喜欢我!还叫我傻大个!”
牧云听了哈布吉的这番话,心里十分难过,没想到,自己的哈布吉来到西乌,竟然受到弟弟妹妹们的欺负。
这样看来,老师说哈布吉不好好学习的有原因的,哈布吉受孩子们排挤,有可能失去了对学习的兴趣,也许老师所说的哈布吉的表现乃是厌学所致。
牧云怜爱的搂住哈布吉,“哈布吉,你喜欢西乌吗?你愿意住在西乌这里,还是愿意和妈妈离开这里呢?”
哈布吉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母亲,自然是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牧云听了哈布吉的话,痛从心来,不由泪流满面,“哈布吉,我当然希望你和你的父亲在一起生活,可是现在看来,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了!”
哈布吉看到牧云难过,立即抱住牧云道:“母亲,是哈布吉说错了,哈布吉会和弟弟妹妹们好好相处,在学堂里好好听老师讲课,再不惹老师生气了。”
牧云看到哈布吉自从来到西乌之后,懂事了许多,心里既感宽慰,又觉悲伤。
牧云静静地凝视着哈布吉,眼中流露出极其复杂的情感。
自从这次带着哈布吉见到阿木尔后,哈布吉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这让牧云感到无比欣慰,也许这就是受父爱影响的力量。
然而,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悲伤也涌上牧云心头。
牧云知道这种成长背后所付出的代价——从小离开父亲,现在与父亲朝夕相处,哈布吉是十分珍惜和阿木尔在一起的机会的。
只是,牧云一想到如果哪一天,自己再一次带着哈布吉离开他的父亲,她想不到哈布吉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想到这里,牧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难忍。
哈布吉从那次以后,每天上学下学,再没有向牧云哭诉过在学堂里的情况。
牧云也天真的以为,哈布吉在学堂里一直很好。
直到有一天,哈布德满脸血痕的跟着娜仁去找阿木尔告状,牧云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哈布吉的感受。
阿木尔看到哈布德满脸血痕,心疼不已,
急忙命人将牧云和哈布吉传唤了来。
牧云见到哈布德的时候也是心中一惊,赶忙上前询问哈布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哈布吉回来没有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吗?”
娜仁难掩心痛,泪水涟涟,慈母形象尽显。
哈布吉站在牧云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卓玛添油加醋地向阿木尔以及其他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我问过哈西米了,我的哈西米最是乖巧懂事,从来不讲假话,哈西米说,是哈布吉仗着人高马大,故意欺负哈布德的,哈布德打不过哈布吉,只好逆来顺受。”
说罢,卓玛对着牧云和哈布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牧云看向哈布吉,哈布吉虽然才不到九岁,但是个头随了阿木尔,身形高大挺拔,比一般孩子都要高大。
牧云知道哈布吉不会无故如此,哈布吉一向和小朋友们玩的很好,这次能这样对待哈布德,一定是令有隐情。
而此刻哈布吉却咬着嘴唇不肯辩解。
牧云鼓起勇气对阿木尔说:“王爷,哈布吉生性善良,此事必有误会,请给臣妾一点时间查明真相。”
阿木尔犹豫片刻后点点头。
娜仁眼看着阿木尔放走了牧云和哈布吉,心里又妒又恨。
虽然娜仁心里很清楚哈布吉为什么伤了哈布德,但哈布吉明显有错在先,骂人者无理,打人者有罪。
这是跑不掉的真理。
牧云拉着哈布吉回到房间,轻声询问。
哈布吉这才哭着说出实情,原来是哈布德先抢他东西还辱骂他,他忍无可忍才推了哈布德一把,哈布德摔倒自己磕破了脸,却恶人先告状。
“那你为何不在父亲面前讲这些呢?”牧云道。
“不是儿子不想在父亲面前说实情,实在是哈布德辱骂我的那些话,不能让父亲听到,若是父亲听到了,哈布德死一百次都少了!”
哈布吉愤愤说道。
“都这种情况了,你说出实情让哈布德接受教训,对你,对他都有好处。”
牧云循循善诱道。
“哈布德说我是野蛮人,是野种,不是父亲的孩子,让我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哈布吉大声说完这些话,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什么?哈布德敢这么说?娜仁,你平时是怎么教育哈布德的?”
阿木尔在家里不放心哈布吉,正好走到牧云的房间门口,听到哈布吉如此说,自然气愤不已。
娜仁和哈布德早已在房间里听见,娜仁急忙拉着哈布德过来跪下。
“王爷,哈布德不会那样说的,您知道的,哈布德他还小,怎么会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恐怕是哈布吉栽赃陷害。”
阿木尔听了娜仁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娜仁。
只好道:“无论如何,娜仁,牧云,你们都该管好自己的孩子,如此小的年纪,就兄弟阋墙,关起门来好说,万一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说罢,阿木尔气急败坏转身离去。
牧云急忙扶起娜仁,“姐姐,是哈布吉不懂事,伤害了哈布德,哈布吉,快向弟弟道歉!”
非是牧云是非不分,实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为了家庭和睦,牧云觉得让哈布吉先认错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而哈布吉却不愿意低头认错,
娜仁恶狠狠的看着哈布吉,扭头带着哈布德离开了。
之后的情况愈加不受牧云控制,哈布吉不但失去了学习的兴趣,连学堂都不愿意去了。
饶是牧云苦口婆心的劝说,哈布吉依然不愿意去学堂。
牧云只好亲自去找阿木尔。
阿木尔看着哈布吉,“哈布吉,上次你伤了弟弟,父亲并没有特别责备与你,就是希望你能给弟弟妹妹们做个表率,能自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怎么连学堂也不愿意去了?如果弟弟妹妹都向你学习,我们这个家族还能有什么希望?”
哈布吉却扑倒牧云怀里哭道:“额娘,并不是我不想上学,老师每天骂我笨,体力强过一头牛,才智却不及哈布德一半!弟弟妹妹孤立我,说我是野孩子!”
阿木尔笑道,“你是个男孩子,岂能在乎那些小孩子们的胡说八道?老师那边父亲去说,你要好好上学,我们的家族将来要以你为首来振兴的!”
过了几日,阿木尔传唤牧云过去,说起了哈布吉的事情。
“哈布吉这个孩子,也许是我经常不在身边的缘故,学堂的老师说他从来没有说过哈布吉什么,至于说哈布吉笨这样的话,老师指天发誓,对待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态度,更何况为人师表,授业解惑,他怎么会对一个孩子说出那样没有职业水准的话。我也相信,老师不会那样做的!”
牧云听阿木尔这么说,也只好点头,“你说的没错,也许哈布吉这孩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为了逃避学习,才出此下策。”
阿木尔看到牧云如此说,安慰道:“哈布吉个头高大,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不如让哈布吉跟着武师学习刀枪剑戟,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牧云听阿木尔这么说,心情好了许多,当即同意了阿木尔的建议。
于是此后,哈布吉便开始跟着武师习武。
起初,哈布吉因为不用换了个环境而满心欢喜,每日都积极地跟着武师练习。
然而,没过多久,哈布吉又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牧云发现后询问缘由,
哈布吉委屈地说:“额娘,武师虽没责骂于我,弟弟们总是捉弄我,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配当他们练武的靶子。”
牧云心疼不已,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管家婆早已看不惯娜仁对待哈布吉的态度,说道:“夫人,少爷心思纯善,无论是文是武或许都不应强求,依老奴看,少爷对花草很感兴趣,不如让少爷打理府中的花园吧。”
哈布吉从小由管家婆带大,管家婆比牧云更了解哈布吉这个孩子。
“你可知不学无术这个词,哈布吉正是学习的年纪,又是个男孩子,让他去打理花园,不妥不妥。”
牧云立即对管家婆的建议提出了反对意见。
阿木尔听了哈布吉的情况,于是便另请了武师去教哈布德等几个孩子。
自此,府里才平静了下来。
转眼间,牧云和哈布吉在西乌已经两年之久。
娜仁那边却不肯罢休,她不停煽动那些被拉拢之人不断制造事端,散布谣言说牧云母子意图掌控整个部落。
一时谣言四起,牧云只好决定带着哈布吉再次离开了西乌部落。
离开之前,阿木尔再三挽留,
但牧云心意已决,执意要离开。
“牧云,你带着哈布吉,离开了西乌,能去哪里?为了哈布吉的将来,你就不能忍一时吗?”
牧云笑了笑,“天下之大,岂能没有我牧云的容身之地,王爷您就让我带着哈布吉走吧!”
虽然阿木尔的娜仁的阻挡之下没有出面,却让管家带过来一些财物并一驾马车,并嘱咐牧云带着哈布吉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而只有牧云知道,这一去,自己将永远不会回来。
牧云、哈布吉将管家婆送到东乌,给管家婆留下了足够安身立命的银两。
母子俩一路南下,经过长途跋涉后,最后来到了一片陌生而又广袤无垠的草原。
举目望去,只见那绿油油的青草随风摇曳,仿佛是大地铺上的一层柔软绒毯;
清澈见底的溪流蜿蜒流淌其间,宛如一条银色丝带般点缀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
远处,成群结队的牛羊悠然自得地吃着鲜嫩多汁的青草,时不时还能听到牛羊欢快的叫声。
蓝天白云下,一顶顶洁白如雪的蒙古包错落有致地点缀其中,给这宁静祥和的画面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芬芳的草香和泥土气息,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其中。
牧云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牧云决定暂时和哈布吉先在这个地方落脚再说。
牧云和哈布吉在去往蒙古包的途中遇到了一位牧羊的老者,便下车询问:“老伯,您是否是那远处蒙古包里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