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忙上前,扶着母亲坐在桌前。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给你讲我和你父亲的事情,既然今天你问道了,说明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该是你了解的时候了。”母亲一向少言寡语,今天却主动提起往事,父亲反倒呷了口茶,坐在旁边不说话,似乎是在听有关别人的故事。
无邪饶有兴趣的看着父亲和母亲的表现,坐在下首,准备听母亲娓娓道来。
“当年,我还是个穷小子,家里一无所有,连只相依为命的狗子都没有,你可能无法想象家徒四壁,无以果腹是什么滋味。”确是父亲先打开了话匣子。
无邪不由哑然失笑,父亲和母亲还是一样的让人意外,难怪他们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从不单调。
“后来,我在草原上帮老爷们放牧,总算是有了一个饭碗。但是身份卑微的我,连顶属于自己的帐篷都没有,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谁又愿意嫁给我呢?可以说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敢有结婚生子的念头,想都不敢想!”父亲依然像是在讲关于别人的故事,脸上的表情平淡极了!
倒是无邪被父亲情景代入,有些动容。除了同情年轻时候的父亲,他也同时想起了单纯的陶丽,连自己的婚事都无法做主。
“那后来呢?”无邪看到父亲停顿不语,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深深回忆,不由自主的问道。
“你能想象当年的我破衣烂衫,到市集上为主人卖牲口吗?管家带着我,我驱赶着羊群,到几百公里外的市集上去,等到了集市,差点累成了一滩烂泥。”父亲苦笑着回忆着往事。
“就是在集市上,我遇到了你的父亲。”母亲站起身来,走到父亲身边,将手轻抚着父亲的肩头。
陶丽走进来,给母亲端上了一碗茶,又给父亲和无邪的茶碗里续上了热茶。再次退了出去。
“儿子只听说母亲家富可敌国,那母亲又怎么会那么巧和父亲相遇呢?”无邪好奇的问道。
\"你只知道你和你的莲儿有巧遇,我和你母亲就没有巧遇了?”父亲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喝了口茶笑对儿子。
“当年,我也是个任性的女子,可巧那天被你姥爷带到集市上,虽然有人跟着,我却甩脱了跟着的人,自己在街上逛,完全不管跟着的人像疯了一样在街上如何的找我,那个时候若是把我丢了,跟着的人可就罪过大了。”
“管家去办事,我靠在羊的身上等待买主,你的母亲躲在羊旁边怕跟着的人找到,我以为你母亲遇到了坏人。”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十分帅气,虽然衣着 破烂,但丝毫不影响他对我的吸引力。”母亲说到这里竟然有些花痴的表情了。无邪认为。
“那自然是一见钟情了?”无邪笑道,又补一句:“就像是我和莲儿一样。”
“我自然是要英雄救美了,怎么能眼看着一个美丽的女子被一个壮汉跟随。好在我身材魁梧,在羊群当中把你母亲堵的严严实实的。那个家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你母亲那样的贵族身份会躲在羊群当中!”父亲和母亲一同笑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情景当中。
无邪也笑了,他能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何其诙谐。抛掉那个心急如焚的家丁不算,对那个家丁来说着实有些过于残忍。
\"后来呢?”
“后来你母亲提出要带我回家,哈哈”父亲此刻笑出了眼泪。
“这么豪横吗?”无邪的眼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了!
虽然如此,无邪还是比较关心那些做掩体的羊。
“后来管家回来了,你姥爷答应了管家的无理要求,花了一大笔钱把我买了回去。哈哈!”
“那我们又是如何又回到了这么荒凉的地方?如果在贺兰古城,我和我的莲儿恐怕早就相遇了!”无邪大言不惭的说道。
“我们在贺兰古城生活了两年,有了你,但是你父亲的思乡情节注定了我们要回到这个地方,虽然你的爷爷奶奶都早已不在,但是,你的姥爷给了你的父亲重新站起来 资本,你看,你的父亲做到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给你创造的王国。”母亲似乎对父亲很是骄傲。完全忽略了这一切都源于她的家族力量的支撑。
“没有你的母亲,就没有我术仑的今天。”父亲轻揽着母亲的肩膀。
“正因如此,你父亲一直没有再娶。”母亲似乎为了父亲的忠诚甚感欣慰。
“父亲对母亲的感情儿子感动涕零。儿子也想像父亲那样。”无邪拉住母亲的胳膊轻轻摇晃着。
“那你是要放弃莲儿?”母亲轻声说道。
“你母亲虽然跟着我来到草原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她一心想要你娶一个汉族姑娘为妻。所以给你取了一个汉族人才有的名字。”父亲似乎不想让无邪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算是回答了无邪最初的疑问。也淡淡的驳回了妻子对儿子的反问。
“草原天大地大,将来我的孙子们在这宽天阔地中自由的玩耍,岂不快乐!”母亲加重了“孙子们“这一词的语气。“我的媳妇们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因为这个地方有你。”
无邪第一次发现母亲说话是如此有深意。“好吧,明天我就出发去为你的孙子们找最珍贵的宝石。”
因为陶丽要在家帮着做饭烧水,无邪便带着陶丽的哥哥骑马到戈壁深处去寻找宝石,春天风多,风大,许多宝石很容易被风吹到裸露到地面,只要用心寻找,会在无人区找到许多天然的宝石,虽然母亲的家族当年帮助父亲崛起,其实无邪知道,这草原上的无尽宝藏也是促进父亲迅速崛起的原因。
陶丽的哥哥达阳已经结婚了,还生了两个孩子,但是他们世代为奴,所以现在还是和无邪的家族密不可分。尽管如此,无邪和达阳一直像亲兄弟一样和睦。
今天达阳打算带无邪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据说此地宝藏丰富,无邪最近不在,也是第一次听达阳提起这个地方。很是好奇。
“这次的收获保证少爷两个老婆都喜欢!”达阳笑着和无邪开玩笑,无邪也答应回来以后让达阳的生活质量比现在要好,虽然无邪的父母对待阿斯嘎一家不薄,但是,也许总有一天阿斯嘎一家要过自己的生活,经济基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达阳带着无邪一路放马狂奔了几小时,从太阳微露跑到日光西斜,终于等到了达阳勒马,达阳嘱咐无邪将马拴在一块裸露的石桩上,仔细听了听,无邪没有说话,因为无邪似乎听到远处传来了女人的说话声,这声音在荒野里显得格外突兀,由此可以判断这女人至少在离此500米的地方,此处的戈壁滩沙土地居多,马蹄几乎没有声音,无邪判断,那边的人应该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达阳和无邪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存疑问,这个地方莫不是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达阳显然不想惹事,从小生活的谨小慎微,让达阳显得成熟又稳重。
无邪对着达阳指了指地面,让他趴在沙棘丛中别动,他先过去打探一番。达阳怎肯让无邪出去冒险,哪怕打道回府。
无邪笑了笑,在内蒙这个地方,还没有人敢和他公然抢宝贝,无邪眉尖一挑,按下达阳的肩膀,一个人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
走了五、六百米远,果然看见一个女人身着蒙袍,两手叉腰,指挥着三、四个男男女女在地上刨刨、捡捡,旁边的箱子里已经盛放了一半的宝石,价值目测几万银两。旁边站着一名男子,貌似管事的样子,还有一个小丫头,正往穿蒙袍的女子身边走去。
无邪走了过去,拍了拍那名管事的男人,男人显然吓了一跳,回头以惊愕的眼神看向无邪,当看到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青年男子,男人的脸色才缓和下来:“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这荒山野岭,你从哪冒出来的?”
男人一出声,立马引起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前面叉腰背立的女人也转过身来,发现陌生的面孔,显出了一百分的诧异。
“别怕,看的出来你们都是良民,我也和你们一样,来此地求财的。谁成想你们竟然先到一步。”无邪笑道。
“这个地方本姑娘已经买下来了,所以你可以离开了。”无邪打量了那个夸海口的姑娘一眼,当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虽然此女子还是很漂亮的。
“如果姑娘能收回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大家一起求财,我也不挡你们的道。”无邪很客气的说道。
那个管事的男人听出无邪话里有话,忙道:‘我们也是偶尔路过此地,若有冒犯,还请公子谅解,我们这就离开了。’说罢对着正在干活的几个人挥挥手,其中一个人拉过一辆马车,将箱子装好,准备离开。
“陈叔,我们干嘛要走?我还没玩够呢!”
姑娘走近了些,无邪再次仔细打量了姑娘几眼,虽然身着蒙袍,但一眼看去,身量苗条,面容白皙,长发五黑,却是一个汉族女孩的长相,虽面容可亲,但却甚是贪婪。
被唤作陈叔的 男人,显然不想在此地惹麻烦,轻声向女子耳语了什么,女子想了想,向无邪说道:“我们今天有事,先走了,便宜了你!”说罢上车,几个人簇拥着车辆往东南方向而去。
无邪不由冷笑,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今天是我不计较,若是我计较的话,你岂能从我的地界带走一块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