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火燃烧。
人类恭敬地聚集在一起,对着祭坛跪拜,普罗米修斯站在最前方。
祭坛上是两包祭品。
一包是牛皮包裹牛肉的整牛,一包是鼓鼓囊囊的牛的内脏。
这两包其中一个是献祭给诸神的,剩下一个则是给人类的赏赐。
“祭祀:起!”
普罗米修斯大声地说:“尊敬的神王宙斯,天地的主宰,正义的化身。
我、普罗米修斯带着新造的人类,向您献上最虔诚的敬意和崇高的祭拜。”
“您统治着众神和人类,维护着宇宙的秩序,为众生带来光明与希望。
您的智慧、勇气和正义,深入人心,成为我们永远的信仰。”
“在这个庄重的时刻,我们向您献上最珍贵的礼物,寓意着我们对您的敬仰与感激。
人类将永远铭记您的恩德,秉持正义,追求真理,为世界的发展贡献力量。”
长长一段祭词说完。
普罗米修斯知道最后的考验已经到来,他深深地呼吸,表面看起来镇定无比。
“伟大的神王陛下,请您接受我们最诚挚的祭拜,愿您的神恩永远伴随着人类。”
“普罗米修斯,敬上!”
神火熊熊燃烧,诸神齐聚,好奇地打量着大地上的普罗米修斯和人类。
赫拉漫不经心地掠过一旁的雅典娜,倒是对雅典娜身边的小家伙吸引目光,没有发现宙斯变化的表情。
从收到礼敬的欣慰到后来的阴沉。
怒火藏于眼底,不露声色。
宙斯没想到在诸神的见证下,普罗米修斯居然这么大胆地愚弄他。
神力覆于眼眸。
他看向自己选择的高高耸起的牛肉堆,牛皮之下居然是一堆堆的白骨,而另一份牛的内脏里,全塞满了牛肉。
尽管作为神王的宙斯不差这点。
但宙斯觉得自己被深深地愚弄了,碍于众神在场,他不能当场发作,到底是丢了脸面。
他记在心里,想着要找机会报复回来。
普罗米修斯……
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拥有“预知”的能力就飘了吗?还是自己对待这些提坦神太过仁慈?
宙斯的眸色深深看不清情绪,他伸出大手抓向包裹牛骨的板油。
普罗米修斯大惊,他知道自己的伎俩被神王发现了,冷汗津津在后背、在额间。
但他无法阻止,也来不及阻止。
当厚厚的雪白板油被剥掉,森森白骨露了出来,散落一地。
诸神震惊。
宙斯装作现在才发现自己上当的表情,气愤地说:“伊阿珀托斯的儿子,普罗米修斯,这就是你带着人类献给伟大神王的祭品?”
这时候的他完全不提自己的选择。
反正都是自作聪明的错!
普罗米修斯知道弱小的人类承受不住神王那光怒火,上一代的白银种族就是被神王覆灭。
他赶紧跪下行礼。
“伟大的天父,请宽恕你的子民,他们生而弱小无知,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如果要惩罚请惩罚我,我愿意担负所有!”
“哈,担负所有?”
宙斯看到普罗米修斯这么在意人类,最初派遣他造人的事看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心里计较自己可以利用人类,做什么才能把普罗米修斯钉死?先知的能力可以预知未来,他和雅典娜走得太近了。
宙斯无视祭台下面色紧张的雅典娜,而是做出了自己的惩罚。
“从今往后,我将收回对人类的庇护,奥林匹斯拒绝提供给人类火种。”
“你们将面临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你们将不再看到阳光照耀,雷电会惩罚一切渎神之人。
除非你们能够找到新的救赎,否则人类将永远地生活在我的愤怒之下!”
神王的声音如天雷轰鸣,振的普罗米修斯的耳朵嗡嗡作响。
“不!宙斯,你不能!”
他深切地明白,没有火种以后人类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生存的两大困境。
饥饿和寒冷。
他解决了饥饿,却得到了寒冷,比原始还要更加残酷的生存环境。
普罗米修斯后悔了。
在宙斯收走所有火种以后,温暖和光亮也远离了人类,普罗米修斯跌坐在地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雅典娜叹气,她无法再为普罗米修斯和人类提供任何帮助了,因为至高的神王发布命令,不允许诸神给予帮助。
“抱歉,普罗米修斯,奥林匹斯神山召唤诸神回归,我和乔尔要走了。”
普罗米修斯打起精神:“没关系,这是我卖弄智慧的惩罚,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那就好,我知道你一向坚强,或许你的智慧能帮助你走出难关。”
雅典娜和好友最后一次拥抱,然后带着乔尔踏着云朵朝奥林匹斯神山飞去。
原地只有普罗米修斯,和崇敬他的人类们。
“大家,对不起……”
面对人类,普罗米修斯更加的惭愧,说到底还是他的错误,不应该让人类来承受。
“普罗米修斯,我们的所有都是你赐予的,我们的对世界的认知也是你教会的,你让我们祭拜神明祈求庇护我们也照做了。”
“虽然被收走了火种,但我们相信你会让我们再次得到一切!”
人们安慰普罗米修斯,他们的眼睛里面是对普罗米修斯毫无保留的信任。
哪怕火种被神明收走,但他们眼里的光却不曾减弱。
因为他们的信仰,还在这里。
普罗米修斯感受着自己的造物们最真挚的情感,无论是面对宙斯的逼迫,还是出于自己手中获得生命的种族。
他想要为人类做些什么。
继混淆牛肉、牛骨以后,普罗米修斯又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用干燥粗长的茴香杆,悄悄地藏在太阳神每天都会经过的地方。
当赫利俄斯驾驶着太阳神车路过。
普罗米修斯趁机用茴香杆擦过车轮,顶端很快冒起了黑烟,一点点红色的火星子在他轻轻的吹气中慢慢燃起。
他的眼睛倒映着红色的亮光,比太阳还要炙热璀璨:“有了这个,人类就不需要害怕黑暗和寒冷了。”
伟大的先知带着自己偷盗的“火种”返回人类的驻地,人们兴高采烈地围着他转圈。
在被神王惩罚的日子,漫长无望的黑暗和寒冷之中,人类用火煮熟食物,驱寒和取暖,还能用火来驱赶威胁生命的野兽。
原始火焰的力量是可怕的。
但有了火种,弱小如人类也能轻易地掌控这种只有神明才能拥有的力量。
在他们的心中,神明的地位变得模糊起来,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在心底深处悄悄地种下,或许未来的某一天还会生根发芽。
迁居在奥林匹斯神山上的命运三女神们,望着手中长长的命运线,忙碌的同时也在观望被命运垂青的种族。
无论神明还是人类,在命运的眼中并无不同,只是她们太忙了。
根本没有停歇下来的时候。
时间的车轮滚滚。
宙斯还是发现了普罗米修斯的举动,黑暗之中,人间带有生气的火焰,和违背他神令的光明根本无法掩藏。
“普罗米修斯,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