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焰！”
司云急得不行，尽管口头上不愿意承认，但一路走来她早已经将这个她认为的女凶犯当作了同伴。
这次，沈清焰依旧没有回答她。
或者说，她压根回答不了。
沈清焰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蚁后身上。
也许是意识到了某种危机，蚁后的飞行速度开始变快了，它召唤着大量的白蚁，驱使白蚁们为它挡伤害。
要从上千上万的白蚁中精准射击到蚁后的心脏是很困难的。
沈清焰不敢放松一点儿警惕，她身子站得笔直，肌肉绷紧快要抽搐。
飞溅的金属块从她脸上擦过，血迹斑驳，白蚁们的酸液糊满她的头盔，她的视野受到限制。
“嗡嗡——”卡尔彻底异变成了怪物，口器发出嗡鸣声，连人言都说得十分艰难，“嗡嗡…卑贱…祭品…放弃…挣扎…臣服于…新神……”
嗡鸣声带来了严重的精神污染，沈清焰恍惚了一瞬，又立刻拿着金属块捅了自己手臂一刀，尖锐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我不会向任何人臣服。”
她干脆把破烂的头盔丢了，往地上翻滚几下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这个位置的视野很好，白蚁数量少，还有一道狭窄的缝隙能看到卡尔那向外凸的心脏。
它那黑漆漆的心脏正在鼓鼓跳动。
就是这！
沈清焰毫不犹豫地开枪了，她的眼神沉默而冰冷，扣下扳机的动作向昭着她义无反顾的决心。
“砰砰！砰！”
三枪全部都打中了，前两发子弹打落了挡在前面碍事的白蚁，最后一枪直击中卡尔的心脏！
枪声响彻后，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白蚁们全僵住了，卡尔被子弹震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不可置信地低着头，表情变得怪异无比。
在他的胸膛处，那颗一直折磨着他的“肿瘤”被击破了，子弹打进去，里面渐渐有火光亮起，什么东西即将爆发开来。
“走！要爆炸了！”
确定命中之后，沈清焰没有回头，她拔腿就往外跑！
爆炸声起，震耳欲聋，整个蚁巢都在颤动，司云看到沈清焰身后是熊熊烈火，她逆着光朝自己跑来。
“沈清焰……”
司云朝她伸手，现在的沈清焰很狼狈，她白净的脸上都是血。
不知道为什么，司云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热。
在紧紧抓住她的手后，司云看到沈清焰还在笑，她咧开嘴笑得得意又耀眼，她说，“阿sir，早告诉过你，我的枪法很好。”
……
【已完成主线任务3：击败大boss卡尔。】
【已完成支线任务：拯救被困的博士。】
【玩家沈清焰，恭喜你完成了所有任务！恭喜你成功通关c级游戏《末日狂欢》！】
【在本场游戏中，你获得了总共1200点的天赋点，其中800点是完成游戏任务所获得，其余400点为击杀诡异生物所获得；除此之外，你还获得了一次抽取道具盲盒的机会，可随时使用～】
“你们真的杀了他……？”
凯尔博士的声音颤抖，他难以置信就凭这几个年轻的孩子，居然真的将卡尔给灭了。
“嗯。”
看完光屏上的消息，沈清焰冷淡地抬起头来，把从卡尔尸骸上捡到的钥匙丢给司云。
说实话，要不是任务有要求，她压根不想救博士。
卡尔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她心中，博士同样也不是。
司云上前给博士开门，边开门还让博士保证，出来后要将研发的有效抗体发射出去，拯救汉堡市的人民。
“当然，这是当然的……我会尽力清洗我的罪恶，让人民重新恢复正常……”博士声音低缓，知道亲兄弟卡尔的死讯后，他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
他拖着颓老的身子，沉默地往禁区去。
将大型抗体成功研发出去后，博士呆呆地跪坐在卡尔的尸骸旁，沉默不语。
他原本坚毅的眼神变得很茫然，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了。
莉莉不会再复活了，一直以来陪伴着他的变异凤蝶花也死了，就连他痛恨着的最后一个亲人卡尔也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博士的心早已经干枯，他流不出一滴眼泪，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致死药剂猛得扎入了自己的脖颈动脉里。
“凯尔博士！！”
司云想阻止但却来不及，她没有料到博士会突然自杀。
博士倒地而亡后，现场四人都陷入了沉默。
地下实验室里充满着烧焦恶臭味，游戏光屏提醒他们还有三分钟即将被安全送出诡域。
禁区内一片狼藉，装置在卡尔体内爆破之后，整个蚁巢都崩塌了，金属片被炸成了金属块，白蚁们不是被压死，就是被金属块扎死，地上到处都是它们的尸体。
“真是太可怕了……”孔子奇心有余悸地感叹。
沈清焰沉默着，一动不动看着前方。
她注意到，原本在蚁巢中央处的黑色石头不见了，只剩空荡荡的祭台。
沈清焰成功阻拦了卡尔的祭祀，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信息被遗漏了。
“诶，姑娘，你这脖子上的黑线是什么？刚才好像还没有的啊？”
孔子奇的一句话打乱了沈清焰的思绪。
她一怔，朝司云看去，如孔子奇所说，司云的脖颈上出现了一根黑线。
这黑线还不到一厘米粗，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糟糕，差点忘了赌约的事！
陆昭同样也注意到了这根黑线，在看到这黑线时，他立刻知道这就是沈清焰的天赋之一。
他的表情立刻就沉了下来，反身质问道：“你给她带上了狗链？”
沈清焰没有回答，面对陆昭的质问，她撇开了视线。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该是锐利的眼神，但她却觉得陆昭在质问她时，眼神有些湿漉漉的。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一样。
“什么黑线？”
司云有些茫然，她从地上捡起一块光滑的金属片往自己脖子那照，透过金属镜面，她才看到那条黑线。
乍看是黑色，细看黑中还参杂着红，黑线与红线互相纠缠，像是黑线在拥抱着血管，最终成为了一条具有生命的锁链。
“叮铃～叮铃～”
熟悉的铃铛声从远自近响起，司云的光屏上弹出一条消息：
【玩家司云，很遗憾，你在【致命赌局】中输掉了自己的人权。】
【现在，你的人权归属于甲方沈清焰。】
【请注意，日后，你必须完全臣服于你的主人沈清焰，如有反抗，则会遭到痛苦的惩罚。】
“？”
司云不明白，她先是呆呆愣了下，然后才后知后觉懂了。
赌局、人权、狗链……
司云终于明白女凶犯是用什么手段束缚好狗的了。
她将这一招神不知鬼不觉用在了自己身上。
“沈清焰……”
司云感觉自己的心被捅了一刀，这一刀扎得又深又痛，痛得她在说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做了什么……？”
沈清焰无法解释。
她站在原地，背依旧挺得笔直。
司云，她在心里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