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喃喃自语，重复着这句，一辈子都听不到的话。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看着坐在床边的徐丫头，满屋子喜庆的贴纸，和红窗帘，还有等待苏墨洞房的徐丫头。
此刻......苏墨犹豫了。
“怎么，还是舍不得，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一直喜欢我，不是么？”
“只要你过来，我俩就能白头偕老，永远在一起，你也能永远如愿！”
“如今如愿，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今天起......只要你上了这个榻，我便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一生，难道配不上你么？”
苏墨眼角含着泪水，就像是当初回到青山镇，斩断尘缘一样的心中哽咽。
只可惜......这却不是苏墨心头，最深的愿景。
“对不起......丫头......”
“我不能留在这......”
心中纵起千层浪，可此刻言语如此扎心。
看着徐丫头失落的眼神，苏墨心如刀绞。
“你有你的未来，你的夫君很爱你，你会子孙满堂......”
“但我终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而我也注定孤独一生，走在追逐的道路上......这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注定了。”
“哪怕重来一百次，我还是这样的选择。”
“若是我选择留下来，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我想我自己这辈子也会不甘心。”
“对不起......”
这是这一生，唯一喜欢过，也舍不得的人，也是最想斩断的因果。
但是苏墨没有后悔过，先前没有好好告别，只可惜再回首，已经是凡人的一生，这一次，权当好好告别了......
苏墨一直清醒，这让人恋恋不舍的生活，他不敢留恋，因为苏墨清楚这不属于他。
徐丫头已经是人妻了，再有念头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告别么......”
“果然啊......不论我怎么做，终究无法将你留下来。”
徐丫头泪珠落下，然而在苏墨的身后，一个面色苍白，身材瘦弱的老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师......父。”
“你说......我的选择是对的么？”
身前，徐丫头的模样已经逐渐消失，苏墨转过身去，正面李慕白的身影。
那温柔的眼神，心疼的看着苏墨。
“傻徒弟，那有什么对错，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不管怎么选都是错的，像我......年幼追求仙道，后来又想回归平凡，到最后那一刻才明白，路......就在脚下，只要你肯走，他就是通的。”
“不管怎么走，都会有路，只要坚定自己想要的，就够了！”
“人这一生，本该如此，何来那么多犹豫不决。”
“不管怎么选，都注定会有遗憾，不管怎么走，都注定会错过，人生在世，追求仙道也好，贪图平凡也罢，都是一样的。”
“别怀疑自己，每一条路都是对的，只要走下去，就会得到，也会失去！”
“你我皆是一粒沙尘，纵使偶然得道，也不过沧海一粟。”
“没有人能够逃脱大浪淘沙，更没有人能逃脱因果，时间的洪流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只有不断前进才是唯一真理……”
“什么才叫对错......追寻长生？遨游世界？还是行侠仗义？亦或是平凡安稳？”
“都不是……”
“修行，每个人的旅途，都是一场修行，每一步…...都是成长！”
“只要活着……就是修行！”
苏墨笑了，笑的很释然，似乎这些答案，一直在他心里，只是现在，具象化了。
“去吧，继续找寻真理，寻找自己应该走的道路，哪怕后悔，哪怕失去，哪怕不甘心......”
“但是这场修行，永远不会停止，因为......还活着！”
苏墨用力点头，肯定的李慕白，这些道路，一直记在心里，这一辈子的启蒙，也让苏墨此刻如此容易想通，因为这些答案，李慕白早就告诉了他。
“对，因为......我还活着，就不会停下！”
恍惚间，苏墨已经回到现实，只是他此刻，心中仍旧有些怅然若失。
“这迷魂阵......也不过如此。”
“阵法强大，但是只要自己念头通达，便困不住自己。”
......
“哥......一定非要报仇不可么？”
李残虹怀中抱着自己的妹妹，眼神泛起泪珠。
“你看看你......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现在的你，我已经不认识了。”
“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什么事都开朗对待的哥哥了。”
李残虹颤抖着双手，喃喃自语的质问自己......
“一定......非要报仇不可么？”
“那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又当如何给他们的家人一个公道？”
......
“天命，什么是天命，何为天道，什么又是......天？”
张清衍坐在师父身旁，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他头昏脑涨。
“天命，就是命中注定......”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大错特错！！！”
一棍子敲在张清衍的头上，吓得他一个激灵。
他现在，就像个犯错的孩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可总是不明白，却总是迎来师父的敲打。
“为师再问你一次，什么......是天命？”
张清衍害怕，师父眼里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从小时候，到现在，他的师父就经常问他这个问题，尽管每次都有不同的答案，可是最终......都是错误的。
以至于后来的张清衍甚至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
然而......一直到几年前，他为了给师父治病，从秘境中寻来药材炼制丹药，那一次......师父告诉了他答案，也告诉了他，为什么一直以来，一直问他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特别关系到他们天师一脉的传承。
阵法，讲究天地造化，结天地之力为己用，强大的阵法师，也就是他们天书一脉中所记载的祖师爷理念。
强大的阵法师，当能观测风云，知晓万事万物，运用天地之力，一切巧合可成大阵！
推演星辰，运筹风雨，占卜命数，以天下为阵，以自身为眼，随手便可成阵，这便是最高境界。
而他们天师一脉，修的便是如此，只可惜......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到达过这个地步。
而入门，便是占卜天命，知晓自己的命数，因果，而张清衍当时被老天师带入祖上祠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占卜。
而他的脑海里，只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人的身形，便是苏墨，因果，命数，与他都有牵扯。
也正因为如此，张清衍主动离开天师府，跟苏墨一起走到这里，为的，就是想看清这个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