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司徒渊依旧高烧不退。
刘全和孙医士也跟着折腾了一晚上。
“老孙头,你怎么回事?你的药方为何没效果?王爷还是如此烫?”
刘全摸了摸司徒渊的额头,呀!一如既往地烫!
这都给司徒渊服用了这么多药了,还是高烧不退!烫得吓人!
这样烧下去,是会死人的!
刘全心中很是清楚这里面的凶险。
但又能如何呢?药喂了,还是没有好转!如果可以分担,刘全第一个上前替司徒渊揽下他身上所要承受的重担。
孙医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是啊!如何是好呢?若非不是身上全是伤,可泡药浴退热。
可偏偏不能!伤口一旦沾了水,不仅疼痛难忍,还有加重病情的可能,怎么办呢?
一时之间,孙医士也束手无策。
到底是个命硬的有福之人,随着东边天际的朝阳升起,司徒渊的体温有了下降的趋势。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咱们王爷身上已经没这么烫了!”
刘全轻嘘了一口气,这算是熬过来了吗?刘全心想。
孙医士没刘全这么乐观,如今是退了些许,万一这反反复复,降不下来,依旧没有脱离危险,恐怕伤及肺腑,更是麻烦。
刘全脸上尽是疲惫,孙医士不忍向刘全泼冷水,毁了他刚燃起的那点希望,遂附和道:“嗯,好多了!”
得到孙医士的肯定,刘全更是高兴了,脸上堆上了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刘全,你去歇歇!”
孙医士劝道,刘全不能倒,倒了,谁来替司徒渊守护渊王府?
如今的渊王府,全靠刘全撑起。
所以,刘全得好好的!
“好,我就在偏殿歇下,有事你大喊,我便到。”
刘全也不推脱,因为他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他不能倒!他得好好保重身子,这样才能帮到司徒渊。
尽管如此,他也不敢走远,在偏殿将就着,万一有什么事,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好,你且去歇歇,有事我喊你!等你歇够了,来换我!”
孙医士和刘全轮流看着,不假手于人,这是对司徒渊安全的保障。
“好!”
刘全点了点头,能有什么办法呢?如今这偌大的渊王府之中,能让刘全相信的人,也只有孙医士了。
另一边,徐府张灯结彩,可阖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脸上有带着一丝喜气的。
有些仆人甚至在私下抱怨道,这本不是他们徐府的事,如今却为了一个外人,让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的!
虽说嫁姑娘,嫁入皇宫为后,可他们徐府能捞到什么好处?还赔钱呢!
真真是要气死人了!
谁心里舒坦呢?谁不一肚子气?
偏那人是皇帝,能怎么办呢?自然是怠慢不得!除非不要命了!
“阿姊,明日就要进宫了,你…”
苏济元就是个小哭包,一想到明日又要分别,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也是,苏清晚此行进宫,说好听点是进宫当皇后,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以苏清晚的性子,她怎会,怎么这般轻易屈服妥协呢?
此行,兴许是…是永别了。
“莫哭!我自有办法脱身,你们莫担忧。倒是你们,待司徒楠的人把我接走之后,你们务必要听从舅父的话,与他一同回常州!”
司徒渊如今回了渊王府,虽说尚未脱离司徒楠的掌控,但回到了渊王府,他至少不是一个人了,有刘全,有孙医士他们照应着,至少小命能保住。
至于别的,日后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苏清晚如今除了苏济元,也没别的好牵挂的了。只要苏济元离了皇城,那她就可以不顾一切了。
“济元啊!好好听济宁的话,他是你的兄长,往后,苏家就靠你们了!”
苏泽是指定不能活着走出皇宫的,她这么一走,苏府还剩下谁呢?
苏清月,那个满脑子都是司徒楠的人,为了司徒楠,苏清月可以不顾苏府的一切!
所以,苏府是指望不上她的了!
对了,还有苏清沐。只是,苏清沐的性子…
倘若,苏清沐因此事而改变,兴许,还能帮一帮苏济宁和苏济元。只是,不知苏清沐如今如何了?
“还有,大姐姐,日后,有机会,去寻寻她。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多个人帮衬,总会好些。”
放下过往的成见,再次坦诚相待,这对谁都好。
“见过大姐姐了,她还好,二姐姐莫要担心,若离开皇城,必定带上大姐姐。”
是啊!打断骨头连着筋,苏济宁是不会放任苏清沐不管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该说的,都说了,苏清晚静静地看着他们,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往后,想相见就难了,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阿姊,求你了,好好活着,哪怕是苟活,也要好好活着!至少,我还有你啊!阿姊!”
苏济元不求别的,只求苏清晚活着,仅仅只是活着!
如此卑微的要求,似乎也很难,很难实现。
“我…我尽力!”
苏清晚哽咽着说道,她也想啊!若她们一直在庄子里,不回皇城就好了!
这样,娘亲就不会死,她也不会嫁给司徒渊,更不会遇到这么多的事!
他们一家人,在庄子里,过着平淡又安稳的日子,多好啊!
可是,她们回皇城了,一切都改变了!娘亲死了,如今,她苏清晚也快要死了!
希望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那一夜,无数人无眠。
总以为夺嫡之战已告一段落,却不知,所谓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
这一切似乎为了权,为了利。又似乎为了某个女子…
总之,总得有人死了,有些事才会结束。
皇宫中的那些人也一样夜不能寐。
司徒楠躺在那张龙榻之上,望着屋顶,心中激动不已。
明日,明日,他就要娶他那心爱的姑娘了,从此以后,她就是他司徒楠之妻,无人敢从他的手上抢走!
哪怕是司徒渊也不行!
得到之时,他忐忑不安,生怕旁人抢走。得不到,日日夜夜想着!
这人啊,总是如此,自己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