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渊以为,就算自己被困深宫之中,也会有破解之日,因为他已经安排好了。
如今,只是在静待时机。
昭阳去和亲了,他把昭阳托付给了成叙。司徒渊看得出来,成叙对昭阳有意,就算他们之间横着成静这条人命,成叙也不会亏待昭阳。
昭阳算是安排妥当了。谁知,还是节外生枝了。
至于苏清晚,司徒渊明知司徒楠对她有意,但他还是放纵苏清晚去找司徒楠。并非司徒渊相信司徒楠,而是在赌。
司徒渊在赌司徒楠会不惜一切代价护苏清晚周全。
司徒渊赌对了,给了苏清晚一条生路。
若苏清晚知晓司徒渊心中所想,想必不会离去!司徒渊这是撇开她,独自一人面对生死险境。
人总是矛盾的,想要护她周全,又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如今,苏清晚是安全了,但也没了自由。
如果,司徒渊知道苏清晚此时的境地,他一定后悔自己让苏清晚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们本是夫妻,理应生死与共。
司徒渊让鸢尾去常州找董常林了。鸢尾若能让董常林带着队伍回来,那便能与赵崇明的人抗衡了。
赵崇明的主要兵力还在边境,他不可能全数撤回。一来,全人撤回,边境无人看守,便等同于把自己的疆土给了伺机而动的邻国。
赵崇明之所以和皇后同流合污,除了皇后是赵家人之外,他更觊觎这片江山!他怎么会舍得把自己守护了大半辈子的江山,平白无故地送人呢?
这二来,若全数撤回,目标庞大,边境到皇城,路途遥远,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容易暴露。
那赵崇明就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就潜入皇城了。
董常林带去的队伍,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士兵,加上他御前侍卫统领的头衔,想来和宫中的御前侍卫来个里应外合也不难。
赵崇明大概也是算准了大雪封山,董常林回不来,所以才如此嚣张!
大雪封山,大雪封山,人算不如天算啊!鸢尾此次任务艰巨,但愿她能凯旋归来。待鸢尾回来之日,便是驱赶赵家狗贼之时!
…
“哈哈哈…司徒景死了!皇后死了!皇后操劳一辈子竟是为他人作嫁衣!本王真是小瞧司徒昊那蠢货了!”
司徒淮和佟湘玉相对而坐。皇后死了,这比司徒景死还让他们这些人振奋的消息也传到了司徒淮耳朵里。
但比起司徒淮的激动,佟湘玉显得特别的冷静。似乎,这些人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看到佟湘玉这样的表情,司徒淮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但凡这屋子里多一个人,司徒淮都不会同佟湘玉说话!无趣!无趣!自进宫以来,他们夫妻二人皆在同一寝殿内,同吃同睡,偏这佟湘玉跟个闷葫芦似的,只知低头做女红,了无生趣!
“佟湘玉,你是觉得这日子和本王过不下去了是吗?”
忍耐了多日,司徒淮忍不了了,爆发了,质问佟湘玉到底是何意!
这日子跟谁过不是过呢?
从前在淮王府,府中宽阔,虽同在府中,但不必日夜相对,故而,见与不见,过与不过,都无所谓!
如今倒是不一样了,就在这寝殿中,出也出不去,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彼此。
佟湘玉倒是无所谓,都习惯了孤独。但司徒淮不一样,从前,他多忙啊!忙着拉帮结派,忙着弄银子…。
这些都将成为接下来,他们手足相残,能否保命的资本。
如今也不止他一个人被关在这,除了司徒楠和司徒宣这两兄弟,皆被困皇宫。
司徒昊弑母,这传出去,足够让百姓讨伐声四起。为了平息百姓怨怒,无人敢让司徒昊登基为皇。
司徒昊就这么葬送了自己的帝皇之路。
有什么办法?一个个自己上赶着送死,拦也拦不住!
司徒淮暗自高兴,这都还没动手呢,一个个就自己栽了!真是无福之人!
皇位就在他与司徒楠,司徒渊之间角逐了!
想想就高兴!
司徒淮,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司徒楠,哼,一个病秧子,根本不值得一提!
司徒渊,司徒渊…
司徒淮在心中念叨着司徒渊的名字。司徒渊,倒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对手!也是他司徒淮唯一的对手!
如何对付司徒渊,确实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这日子不是早就过不下去了吗?王爷您理应记得,父皇尚在世之时,湘玉就已经同父皇提出过和离的。”
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善终忘了吧?当然,忘了也没关系,佟湘玉从未指望过司徒淮会记得,会给休书的。
是休书,不是放妻书!就算休弃自己,佟湘玉都无所谓,因为,她已经不再在意自己的名声了。
哪怕佟湘玉再不在意,也换不来休书,换不来自由。
“本王说过,本王只有丧妻!”
没有休妻这种有损司徒淮名声的行径,也没有和离这种让人看笑话的事!
佟湘玉想要离开他,那就躺在棺材里抬着出去!
“我无所谓,反正淮王府也不缺我一口饭吃!”
左右也就这样!就算和离了,佟府回不去,一个女人家,自力更生也艰难。偌大的淮王府,她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走动,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地避免和司徒淮碰面,那也算是皆大欢喜。
心已死,又怎会起波澜呢?就这样吧!
“话说,你对本王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感情了?”
曾经的他们也恩爱有加,怎么走着走着,年少时的情感荡然无存呢?
说不感慨,不伤感是不可能,毕竟眼前的人,自己曾经深爱过,如今,连陌生人都不如!
“司徒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事到如今,你还在我面前演戏?”
感情,从前很美好,如今就是一个笑话!
什么感情?他们还有吗?说好海枯石烂,也要相伴到老的,结果,转头就纳了侧妃,还想把她取而代之!
说好他们的女儿是他们感情开花结出来的果实,结果,转头就被人毁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不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也就算了,还能若无其事!
她那可怜的孩儿啊!
说好会好好待她的,结果,转头就给她下药,让她命悬一线。
她对司徒淮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
“若是演戏,那我不奉陪了!”
司徒淮那么爱演,他自己演去,她才不陪他演呢?反正,现在也没观众,何必还需要她配合演出呢?
“佟湘玉,非要撕破脸皮吗?”
司徒淮是真没有想到佟湘玉如今如此不听话了,学会忤逆他的意思,拂了他的面子!
“脸皮?不早就撕破了吗?”
他们之间哪还有什么脸面?早就撕破了!
在司徒淮下毒之时,在司徒淮想迎娶成静进门之时,他不是已经在朝堂之上当着皇帝,她的父兄,文武百官的面,撕得稀巴烂了吗?
“司徒淮,别装了,咱们心知肚明,何必还装呢?累不累?”
佟湘玉放下手中的刺绣,抬眸凝望着司徒淮,没有半分畏惧,昔日的爱慕,恭敬,更是荡然无存。
“佟湘玉,你变了!”
佟湘玉变了,已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了!又或者说,佟湘玉不再像从前那般,把他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嗯,变了。自然是要变的。经历了这么多的苦楚,这样的蜕变,叫做成长!”
成长就是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然后拥有过,再失去,最后还是孑然一身。
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因为每个人都要成长,成长本就是孤独的。
熬过了,出人头地,熬不过了,就卑微到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