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拿不出来,张苑琴就不能自证清白,她只有死路一条。
“若拿不出来,你让为父如何信你?”
想要自证清白就得拿出证据,拿不出来,就别怪他狠心。
“琴儿,你好好想想,总之不是你死就是你娘死。总归要死一个,方能解为父心头之恨!”
如此说来,不就是想让张苑琴死吗?
眼看着张尚书要迈出门槛,张苑琴喊住了张尚书:“爹,女儿不孝,不能伺候您了!还望您看在我娘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好好待她,让她衣食无忧。”
张苑琴看透了,唯有她一死,此事才算结束。
“放心,为父与你娘夫妻一场,必会善待她,你安心上路吧!”
话音刚落,张尚书毫不留恋地走了。
当天夜里,张苑琴自缢的消息传遍了皇城。
淮王府内,佟湘玉看着窗外的飘雪,似魔怔了,面带笑容,“孩儿,看,母妃替你报仇了!”
张苑琴终于死了,当初若不是她教唆乳母偷吃那油腻之物,郡主又怎会死?
报应啊,终于来了!
“还得是张尚书,下手果然是快准狠啊!”
司徒淮在书房里暗叹道。张尚书果然没让他失望,对于这些威胁,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他动起手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
“老爷,淮王府那边来消息了,二姑娘她,她自缢了!”
门房接到淮王府的人来报丧,立马到张尚书的书房禀告张尚书。
“嗯,老夫知道了,给姨娘送些礼品,宽慰她节哀。”
张尚书很平静,平静得不近人情。
…
“儿啊!我的琴儿啊!你为何要把为娘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你让为娘怎么活?”
张苑琴的娘亲,听到这个噩耗,瘫坐在地上哀嚎。看着张尚书送过来的礼品,就觉得讽刺。
怎么?这些东西是来换她女儿的命吗?难道她的女儿就值这些东西吗?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他这当爹的,怎么能这样呢?
或许,从来都是这样,谁生的谁心疼。至于那些旁人,哪怕是爹又如何?又怎能感受得到切肤之痛呢?
张苑琴本就是她娘亲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羁绊 ,为了张苑琴她可以忍气吞声。如今,张苑琴走了,她那点牵挂没了,活着,对她来说,似乎意义不大了。
张苑琴她娘亲,双眼放空,她对这个世间失望透顶了。什么人有三六九等之分,就因为她们身份低微,所以命如草芥!
让她们死,她们就得死,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那天,张尚书府中也传出了令人惋惜的消息,张尚书的妾,张苑琴的生母撒手人寰。
张苑琴在她自己和生母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的生母。张苑琴把生的希望给了她的娘亲,可她的娘亲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
哪怕多挣扎一下,让张苑琴的牺牲也算是值得。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拿命来护着的人,不见得他们会对你感恩。因为有东西,有些人根本不在意这样。
…
昭阳在乳母的严格监督下,夜里不再偷偷看话本,可她的身子却愈发的虚弱,走两步路就喘。
众人不解,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病了呢?还查不出病症,这可让孙医士无从下手。
细问下人各种细节也还是毫无头绪,可把孙医士苦得抓头挠腮,只能请示司徒渊找宫里的太医。
司徒渊也不含糊,立马让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宫中请太医。可太医来了也束手无策,只能轻飘飘地来一句:臣等才疏学浅。
一句才疏学浅就把嬷嬷吓得险些晕厥过去。这好端端的人,病也该有个病因,为何查都查不出来呢?
查不出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要看着自己那位青春大好年华的公主,一日一日消瘦,虚脱,最后香消云散。
“不会的,不会的!太医,孙医士,你们再探探脉,一定能探出来的!”
嬷嬷拉扯着孙医士来到昭阳床前,孙医士看着昭阳那张苍白的脸,无奈地叹息。
若他能救,他怎会不救呢?
“嬷嬷,莫要为难孙医士,怕是本公主命该如此!”
这么多医士都束手无策,想来该是自己的命。这病生得蹊跷,昭阳该怨谁?只能怨天怨命!
“公主莫要多想,且容老臣回去找找方子,定能医治好公主。”
如今,只能寄托在古籍上了。孙医士开了些温顺滋补的药物稳固昭阳的元气,希望昭阳能熬到孙医士找出方子的那一日。
“有劳医士费心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等,静等他们这些医士能找出方子。
宫里的太医,也没闲着,留下一两位当值的医士,其余的都钻进藏书阁翻阅古籍,昭阳命在旦夕,刻不容缓!
于是,久未不露面的苏清晚走出了自己的揽月阁,进了昭阳的院子。
她在昭阳的院子里也看到久未见面的司徒渊。
若不是昭阳命在旦夕,说真的,司徒渊的样子挺滑稽的,半躺在床上,如雕像,一动不动。
若非他的嘴角动了动,真以为他…
司徒渊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苏清晚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仅此一眼,就别了过去,越过他,直接走到了昭阳面前。
“皇嫂!”
就算嬷嬷拉着她的手一直哭,就算医士告诉她,束手无策时,昭阳都没有哭。可看到苏清晚之后,那眼泪,再也崩不住了,哗啦啦地往外流。
昭阳不想哭的,只是控制不住。
苏清晚坐在昭阳床头,拿着帕子轻轻地替昭阳擦去眼泪,然后再轻拍昭阳的手,细声安慰道:“放心,会没事的!”
放心,会没事的!
这句话又戳痛了昭阳,会没事的,怎会没事呢?医士都束手无策。
昭阳又开始掉眼泪了。
“怎么又哭了?可是哪里痛?”
看着昭阳又哭了,眼泪止也止不住,苏清晚慌了,下意识地往司徒渊看去。
当两人视线相碰时,苏清晚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寻求司徒渊的帮助的!于是苏清晚慌张地撤回了自己的目光。
但司徒渊都接收到了,他悠悠开口,“昭阳,莫要哭了,哭坏身子。”
昭阳身子本就虚,哭也是要力气的,这样哭下去对她毫无好处。
“若我真去了,皇嫂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都快死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不然,死了,这些话就没人替司徒渊说了。
那司徒渊真的就孤苦伶仃了。
苏清晚有些为难,她久久未回应昭阳。毕竟她也是要走的人,若答应了昭阳,做不到就有愧于昭阳。
“嫂嫂,你就答应我嘛!我都这样了,你就当我欠你的,下辈子一定给你做牛做马还你!”
这辈子要还这个人情恐怕是来不及了,所以只能等到下辈子了。
“公主,莫要乱说!”
苏清晚捂住昭阳的嘴巴,不许她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人生在世,还是有所避讳些为好!
“你就让我说嘛!”
昭阳又哭了起来,她也不想说,她也想好好活着,可眼下…
“就让她说吧!”
司徒渊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从昭阳出事以来,司徒渊不曾对任何人暴怒过,只是一言不发地在昭阳的屋里陪着昭阳。
司徒渊都发话了,苏清晚也不好阻拦,而且昭阳鼻涕眼泪不停地流,苏清晚于心不忍。
“好吧,你说吧!只要你不哭了,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该死的心软啊!没想到给自己下套子去了!
“如此,那昭阳就先行谢过皇嫂了!”
苏清晚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她掉进了司徒家两兄妹密谋好的圈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