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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皇城下雪了。

散了早朝之后,苏泽走在官道上,遇到了称病久未上朝的尚书张大人,张苑书的父亲。

“哟,这不是丞相大人吗?景王妃的父亲。”

张大人脸上带着明晃晃地嘲讽。张大人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抱恙在身,想来已是大好,或是从未抱恙。

苏泽生而为人已数十载,自然也知张尚书来者不善。然,今日,苏泽无心与其扯皮。

“张大人若有事便直说,若无事,本相便告辞。”

苏泽甩袖欲离开。张尚书的目的尚未达成,他又岂会轻易放苏泽走呢?

“哎,苏大人且慢,下官确实是有话同大人说。”

张尚书伸手拦住苏泽的去路。

“哼!”

苏泽从鼻翼里发出冷哼,张尚书这小人得志的模样,真的很欠揍!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官阶没他苏泽的高,张苑书毁了名声也入不了景王府,哪像他的沐儿那般能耐,直接把景王妃的头衔给握在手里。

所以,张尚书有何可得意的?样样不如他苏泽,还有脸拦下他!自找羞辱吗?

“张大人这是何意?若是为公事,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便好,在这拦下本相也无用!若为私事,子女间的爱恨情仇,也非你我为父亲的所能劝说一二的!”

苏泽也明人不说暗话,摆明了就是不帮!有本事自个去抢!可惜啊可惜!这张苑书都要身败名裂了,皇后还未点头,景王还未许张苑书名分。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私事,下官就是听闻丞相府近日不太平,景王妃和苏良娣都被皇后送去相国了,哈哈哈…怕是不能伺候在景王左右了…”

张尚书很不厚道地当着苏泽的面,幸灾乐祸。他就是落井下石,嫁入景王府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说起来,此事啊!是下官对不住苏大人。本想着借小女的名声能在皇后和景王面前讨个名分,谁知皇后非但不给名分,还连累王妃个和良娣到相国寺过那般清苦的日子,下官实在是罪过!”

“你…你个老匹夫,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你!你自己家女儿不争气,得不了皇后,景王的另眼相看,你就想毁了我的女儿,你心思好歹毒!”

苏泽手指指着张尚书,张尚书这个老混蛋,就是见不得他苏泽好,他苏泽的儿女比他张家的儿女好!

“哼,若非你女儿处处打压我女儿,今时今日会闹成这番情景吗为何你的女儿孟浪不知廉耻,以色侍人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王妃,当上良娣,我张家口女儿差哪了?”

张尚书还在为张苑书不能入景王府而忿忿不平。可他怎会知道,不管是张苑书还是苏清沐,皇后憎恨的是她们的手段下作,就算入了景王府,也得不到皇后和旁人高看一眼。

苏家姐妹看似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还不是落了个打发到相国寺的下场。

“苏泽,此等家风不正教养出这般的子女,想来,他日定成不了气候!你苏府这气数啊,也将尽!可悲可叹!”

张尚书在恶心苏泽的同时也在恶心自己,自己的女儿也做这样的事。

“老子让你胡说!”

苏泽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出手就是一拳往张尚书脸上招呼过去 。

张尚书没有防备,直接被苏泽打得嘴角流血,脸颊生痛,“好你个苏泽,你居然敢打我!”

张尚书不服,也开始动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直接打到皇帝面前。

“两位卿家,你俩年岁加在一块得有一百多岁了吧?一个身为百官之首,一个身为礼部尚书,怎么还跟本孩童这般打架?这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吗?

皇帝看着眼前这两个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臣子,样子有些滑稽。

“皇上,你得为老臣做主啊!是苏泽先动手的!”

堂堂尚书大人,哭着喊着,抬袖拭擦自己的眼泪,却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痛处,又忍不住轻轻地呻吟。

苏泽很不服气地怒瞪张尚书一眼,但到底是在皇帝面前,不敢太放肆。

“皇上明鉴,是张尚书出口不逊在先,微臣已出言提醒,然其根本不当回事,言语间更是不堪入耳,微臣实在是忍不住,请皇上责罚。”

苏泽知道,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随口一问,便知是他先动手的。

与其被张尚书添油加醋地把罪责推给他,那还不如自个儿承认错误,顺便把此事的因果关系说清楚,这样,皇帝在降罪之时必然会有考量。

“所为何事?”

皇帝淡淡地说道,不怒自威,哪怕皇帝就坐在那,帝王气息展露无遗。

“张大人小人之心,景王府内女眷皆前往相国寺礼佛,为皇上,为晋安子民祈福。这本是好事,到了张大人嘴里却变成了皇后眼里容不得人,把打发景王妃去了相国寺,让景王府众女眷吃尽苦头,磨练性子!”

苏泽好一张巧嘴,张大人言语中是有冒犯,然,当着皇帝的面说这些,便是大罪!非议皇后,王妃,此乃大不敬!

张大人面如菜色,心中懊恼不已!怪自己多嘴招惹苏泽,如今倒是要把自己折进去了。

“竟有此等事?皇后倒是一片好心,为国为民为朕操劳。”

出乎意料的,皇帝居然只选择听前半句话,这让张大人松了口气。

张大人“扑通”跪在地上,“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如此为民着想,实乃国之幸事,恭贺皇上。”

张大人恭维着皇后,企图把自己对皇后言语不敬之事抹掉。可眼前的人是皇帝啊,怎能这般轻易糊弄过去呢?

“张大人自打上任这礼部尚书一职,苍老了不少,可是礼部事务繁忙?爱卿为我晋安子民操劳,让朕甚是欣慰。”

皇上这话更是让张尚书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臣惶恐,为百姓谋福祉是臣等分内之事。”

“得卿如此,真是我晋安之幸事!然,张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事务虽繁忙,也理应对这些礼数道法知晓得,如今居然做出此等事,如何给百姓做表率?”

听着皇帝的意思,是要降罪于张尚书?

“臣知罪,还请皇上责罚?”张尚书后背冒冷汗,果然君心难测!

“卿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