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司徒宣果真还惦记着酒!
“行,一会让刘全给您寻来,但大皇兄,喝酒莫贪杯,容易误事。何况昭阳一个女子,你让她喝酒成何体统?”
这是司徒渊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司徒宣劝酒,他还指望着司徒宣安慰昭阳呢,可不能让司徒宣醉了。
再说了一个女子喝得烂醉如泥,这让人知晓了,对昭阳的名声也不好。
“老七,你这话说的,皇兄就不爱听了,皇兄何时贪杯?何时喝酒误事了?”
一说到喝酒之事,就像抓到了司徒宣的痛脚,谁说跟谁急。
“那大皇兄请自便,有什么事找刘全,皇弟先行回屋歇息了。”
司徒渊果真撇下司徒宣自己招呼小厮把他抬走了。既然司徒宣是去找昭阳的,那司徒渊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相信他的大皇兄自有分寸。
司徒宣也没让司徒渊失望,他是让刘全去传膳了,也让刘全寻了酒来,只是他让刘全把这些都送到昭阳的院子里。
刚踏进昭阳的院子,司徒宣就扯开嗓门冲里头大喊:“昭阳,大皇兄来看你了,你在哪呢?”
院里干活的奴仆听到司徒宣的声音都停下手中的活,纷纷向司徒宣行礼。
“都免礼!跪什么跪!”
司徒宣向来不喜他人向他行礼,哪怕是小厮婢女他也不喜。在他看来这就是折煞他,皇子就是他的一个身份,而他和这些仆人,小厮一样,一样都会吃喝拉撒,没什么不同的,更没有高贵到哪去。
司徒宣都走到昭阳的屋里了,婢女和小厮倒是瞧见了一群群,正主不知去哪了。
“公主呢?”
司徒宣进屋问了屋内的婢女。
“回宣王,公主在凉亭那边。”
婢女回道。
“这眼瞅着都快冬天了,你们当差的怎的就不知道劝劝她呢?万一风寒了,那得遭罪了,昭阳向来怕喝那乌黑黑的药。”
司徒宣蹙眉,本就消瘦的脸,更皱巴巴的跟个老头似的。
还未等婢女回话,他就火急火燎地往凉亭那边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见到昭阳更是拉着昭阳的手,板着脸,佯装生气,“昭阳你这是作甚?天冷了,把自己冻坏了可怎么办?快跟大皇兄回屋里。”
不等昭阳反应过来,他就毫不费劲地拉着昭阳走出了凉亭。
昭阳也不反抗,木讷地让司徒宣拽着走,走回了屋内。
“昭阳,大皇兄好不容易才能来你这一趟,你怎么不理大皇兄呢?”
昭阳清瘦了许多,目光呆滞。司徒宣轻叹,昭阳把自己折磨成这般模样,着实让他心疼。
昔日,只要他来看她,昭阳便会在他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可如今,她一言不发。
此时,司徒宣让刘全传来的膳食都摆在了桌面上。司徒宣屏退众人,屋内只剩下昭阳和他。
他给昭阳盛了一碗热汤,递到昭阳面前,“喝口汤,暖暖身子。这虽说还未入冬,但深秋露重,寒气容易入体,更需驱寒保暖,来,昭阳。”
昭阳巴眨着眼睛,望了司徒宣一眼,把汤接了过来,但她没有喝,而是放在桌面上,依旧沉默不语。
“你这是要大皇兄亲手喂你吗?好大皇兄喂你。”
司徒宣再次拿起了那碗汤,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到昭阳嘴边,“快,尝尝。听你七皇兄说,这府里的厨子已经换了一拨了,你尝尝,可有区别?谁更胜一筹?”
昭阳推开,“大皇兄,我真的不饿。”
司徒宣终于撬开了昭阳的嘴,让她开口说话了。目的已经达到,她不想吃,也不能强迫她。
“好,那大皇兄先放这,我们先吃别的。三弟在时,时常听他提起你爱吃的膳食。如今,大皇兄让膳食做了一桌都是你爱吃的。”
司徒宣毫不避讳地在昭阳面前提起司徒岚。有些事有些人,越是假装不知道,不提及,越是让人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既然如此,还不如放在明面上说出来。
听到司徒宣提起司徒岚,昭阳的眼睫毛,不停地在颤抖,泪珠也沿着脸庞滑落。
“三皇弟还说你吃这鸡肉,不吃皮,我特意让人把鸡皮去了,昭阳尝尝,可鲜了。”
司徒宣往昭阳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全然不顾昭阳已经哭了,他还在絮絮叨叨地提起司徒岚的事。
“三皇兄从前还说,你还小,不能让你喝酒,你好奇心重,宴席时,一定要把你看牢了,不能让你偷喝。”
司徒宣倒了杯酒放到昭阳面前,“昭阳如今长大了,大皇兄觉得昭阳能喝酒了。来,和大皇兄喝一杯!”
“昭阳,别听你三皇兄的,他在大皇兄看来,你就该学会饮酒,一醉解千愁啊!”
在司徒宣一而再再而三地怂恿下,昭阳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那酒呛得昭阳直咳嗽,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哗啦哗啦地流。
“你这丫头,让你喝酒,没让你喝得如此这般急,饮酒要慢慢来,一口一口,入嘴入喉咙,留香唇齿,醇香绵长,回味无穷。”
在司徒宣看来,昭阳这般饮酒,就是对酒这种佳品最大的亵渎,实在是为酒感到不值。
片刻,昭阳脸上染上红晕,开始看着司徒宣痴痴笑。
莫不是醉了?司徒宣傻傻地望着笑着笑着就哭了的昭阳,心中后悔万分,一会儿老七不得剁了他!
还是老三有先见之明,不能让昭阳碰酒!
“大皇兄…”
昭阳趴在桌面上,扒拉着司徒宣的手,“大皇兄,是不是七哥让你过来安慰我的?我告诉你,我不用,我没事。”
酒,有时候果真是解开心结的引子,酒后吐真言。
“皇兄,那个位置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罔顾骨肉情亲?”
如今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王,亦是父,而那死去的人是子。虎毒不食子,可司徒岚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指控,他的父皇,他的父亲,还有那些事不关己,却佯装一身正气,打着为国为民的臣子,活活把她的兄长逼死。
“我听那些小厮婢女们说,我三皇兄就这么自缢在那群的人面前,你说他们夜里可睡得安稳?可曾有过一丝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