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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奇说这话已明白示意不当张宗周是入室弟子,不会教他甚麽绝世武功,有言在先,教武青君不能怪他藏私。张宗周却不在意。武青君无可奈何,只好说道:「那麽宗儿明日开始来学艺罢!」寒喧几句後,武青君便领了张宗周告辞离去。

那知不到中午时分,府门外人声嘈杂,有几批家丁模样的人要送进大批礼物。张士诚的下属放行进府,却给白莲教的人一一拦截下来。众家丁无奈放下礼物在大宅门前,然後告辞。南宫奇略看一下这些礼物,都是绫罗绸缎、女?衣裳、珍珠钗鐶、金银首饰,价值不菲。

南宫奇绉眉问道:「谁送来这麽多厚礼?」

一名负责看守大门的白莲教小头目连忙恭敬行礼道:「禀报教主,对方自称是张家夫人府中家丁,礼物是送给教主您和周掌门以谢师恩。」

南宫奇心忖道:「难道是那小鬼的娘?她出手可真大方!」正在考虑应否退回张家。远处却来了两乘四人大轿,几名丫嬛家丁和武青君伴在旁边,缓步走来。

负责监视南宫奇所居大宅的武青君下属尚有十多人在场,远远地见到一行人走近,全部欠身垂首行礼。

大轿到达门前,丫环上前拉起轿帘,走下两名女子。一位少妇带着一名小童。另一位却是妙龄少女。

少妇若莫二十五、六左右,少女十八、九岁,两女穿戴整齐,锦衣华服,身上饰物金光闪闪,映照得二人非常高贵。少妇手携同的小童正是张宗周。

二女抬起头来,南宫奇不禁感到眼前一亮。

相比袁凌波、庄玉蝶这些美艳中带着三分侠气的武林英雌,这二姝可真是粉雕玉琢的江南绝色,不但肌肤雪白,粉脸光滑透红,眼波秋水盈盈的有若传情,朱唇娇嫩欲滴恍似鲜花吐蕊。

南宫奇虽然自幼在江南长大,也未见过如此佳人,一时间亦看得呆了一阵。

少妇脸上一阵绯红,袵裣行礼,说道:「这位应该是张教主吧?奴家这厢有礼???」

南宫奇忙定过神,微笑还礼迎进大门。

宾主客套几句话後,武青君正式介绍,原来二女乃是姊妹,少妇正是张宗周母亲,少女是姨娘,却应是未婚女子,羞赧地眼波不敢瞧向南宫奇。武青君似乎跟二女十分熟络,笑容满面地为二女介绍:「这一位张夫人,那一位是???张夫人的妹子???」少女回望武青君,嫣然一笑,有如春花绽放,那情形便如看到心仪的情郎。袁凌波望向少女却微笑示好。南宫奇看此光景,猜想到少女与武青君关系非比寻常,说不定便是他的红粉知己。

张宗周站在少妇身旁却畏怯地很是不安。

少妇带着严厉的语调喝斥张宗周:「宗儿,还不上前叩拜两位师傅!」张宗周仍然极不甘愿地不想移步。少妇生气地瞪着他,「你???你这孽障???」忽有所感,叹一口气以香帕掩面,激动地似欲掉泪。

南宫奇忙道:「不敢当!上回武???武兄来过,我也坦白说了,我便教他一些粗浅工夫,也不算甚麽师徒关系。张???张夫人何必介怀!」

少妇凄然道:「唉,我这孽子,自小便是这般臭脾气,也是我管教无方,宠坏了他。张教主请勿见怪!」美人的哀怨更是动人。南宫奇竟然有些不忍,便道:「没事!小孩子难得有点傲骨,想我小时候也差不多!张夫人不必介怀。」南宫奇想一想这小孩倒真的有点像自己小时候,对张宗周竟少了一些反感,自己也感到奇怪。其实一般豪门富户家中的独子,又有那一个不是自小便是家里的小皇帝。

「是麽?」少妇似乎对南宫奇述说儿时往事十分感兴趣,问道:「闻说张教主幼失父母,早年机缘巧合,得到贵教法王收为义子,成就如今大事业。义父的提携不少罢?」

南宫奇愕了一下,只得点头。其实他对张教主当年往事,所知亦是不多,亦是道听途说,江湖传闻,都说若非张教主义父是白莲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本该继承教主之位,但因他失踪多年,後又归隐少林,才由张教主代行教主之责。

「犬子如此顽劣,为娘的确是心如刀割,恨铁不成钢。可惜他???」少妇泪盈於睫,哀愁地道:「可惜他自幼无父,否则亦不至如此???」南宫奇不禁心中恻然:「原来张宗周却是没有父亲的。倒也可怜。」

那少女却轻轻地握住乃姊玉手,默默无言地表示抚慰。武青君亦是不禁叹息。数双眼睛中充满怜惜的目光都投向小张宗周,令他咬着嘴皮强忍着不哭出来。

袁凌波上前轻抚张宗周小脑袋,笑问道:「姐姐带你去花园玩好不好?」张宗周恨不得马上离开,马上拍手叫好。

「四喜儿,你跟小姐带少爷到花园游玩一会儿。」少妇一挥玉手,示意丫嬛带走张宗周到花园玩耍。袁凌波领着张宗周高兴地奔跳离去。少女和丫环跟在身後,亦步亦趋,显得十分着紧。

「张教主,实不相瞒,此子乃父多行不义,树敌甚多。只怕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将来都寻到孩子身上。我这为人娘亲的,岂能不忧心。我死不足惜,只可怜稚子无辜???」少妇轻叹道:「奴家有个不情之请???犬子若蒙张教主收为义子,普天之下,无人敢不看张教主情份,他日犬子若有成就,亦必拜义父恩赐。奴家在此跪谢了。」说罢便要下拜跪礼。

南宫奇吓了一跳,想不到她竟然提出如此要求。连忙作势要止住她下跪,叫道:「张夫人请起!在下不敢当此大礼!这怎麽使得?」

武青君苦笑道:「张教主若不答允,在下亦也只好一起下跪了!」

南宫奇忙向他打眼色。心忖道:「凌波这位大哥也真是的???明白知道我这是冒充的张教主!却叫我如何答应?」见少妇已经跪倒,仰着美丽的脸庞祈盼着,眼中泪光闪闪。不禁心软起来,叹口气道:「好罢!我便答应夫人好了!请起来罢!希望夫人他日莫要後悔!」

「不会!不会!」少妇喜形於色,站起身来,向武青君道:「青弟,烦请你去把宗儿他们带回来给义父叩头!」

武青君向南宫奇微笑点头,转身飘然出了大厅。

此时少妇心情大好,幽怨神色一扫而空。她向一直默然不语的江玉奴微笑道:「这位必定是朝廷郡主娘娘,果然国色天香,不类凡品,与张教主英雄美人,真是良配!」江玉奴不禁粉脸一红,低下头来。

南宫奇与少妇寒喧几句,众人已经领着张宗周回到大厅。

张宗周闻说要向义父叩头,呆了一下,问道:「娘,甚麽是义父?为甚麽要向他叩头?」

「宗儿,你自小无父,这位张教主有天大本领,娘请得他做你义父,将来谁也不敢欺侮你!」

「我有武叔叔啊!难道他本领比武叔叔更利害?」

武青君道:「是啊!上回比武,叔叔也输给你义父,宗儿快上前拜见义父,叩个响头!」

张宗周伸了一下小舌,果然乖乖地上前叩头。原来小孩子都讨厌老师,却都盼望自己有个英雄无敌的老子,听得这位义父如此威风,竟然便贴服了。

南宫奇莫名其妙地多了个义子,真是啼笑皆非。少妇却是非常认真,命武青君当晚大排筵席,府中家丁丫嬛忙得团团转。武青君众下属和白莲教教众都在被邀之列。

南宫奇不禁啧啧称奇,心道:「这少妇与武青君不知道又是甚麽关系?看他言听计从,俯首帖耳那个样子,真是奇哉怪也!有机会定要向凌波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