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鹤这次也不出声,她完全不明白常瑶是怎么突然复宠的。
“早说来请安,看望主母,这是妾室的本分。”常瑶用丝帕掩嘴笑着说。
“可妾身实在太忙,王爷给妾置了田产与铺面,妾身要和账房对账,又要收拾新宅子,所以来迟了。”
云鹤睁大眼睛看着常瑶,嫉妒之情完全不带藏着的。
凤药心下好笑,李琮,你晚上有好日子过了。
三姨娘也一脸不忿,要论失了孩子,她也失了,为什么王爷只补偿这个再也生不出蛋的鸡蛋,却不管自己。
“既忙,许你告假,这几日不必过来请安了。”云之冷淡地说。
“多谢姐姐体贴妹妹,对了,这四个丫头是那边我新买的。”
常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举止十分浅薄遭人厌烦,可她就是忍不住。
终于,她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她只想着出口恶气,并不在意其他的。
她把自己的自尊、骄傲全都亲手碾碎了。
看着后宅几个女人的表情,她心头虽气顺,却也没有想象的高兴。
告别出了微蓝院,她大摇大摆去妃荷院收拾东西。
出了门不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回头对四个丫头道,“都等我一下。”
她急走几步追上去,“凤药,秦凤药,你躲什么。”
凤药不想和她打照面,只想躲一边等她走了自己再去找云之。
倒不是出于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提前看到了她的结局不会太好,不想多费唇舌。
常瑶每次在做选择时,都能选到最不好的那条路。
凤药想过,李琮如果逼近常瑶,对方不肯,最后会怎么样。
常瑶会失宠,但李琮不会断了她的供给。
后宅女子的路不多,几乎只有讨好夫君这一条路。
可凤药觉得还有条路。
比如:攒够了钱,和夫君搞好关系,讨张休书。拿了钱,有娘家略做调整,再寻别的出路。
甚至大胆的女人可以连娘家也不要回,再寻个好人家二嫁。
总之,只要你不想要这个夫君,并且没有处在战乱与大灾之年,还有路走。
娘家强大,回娘家也不错。
在后宅终老,自得其乐也可以。
常瑶选的路看似是条捷径,可最苦。
不过,那是她自己想走的。
常瑶趾高气昂道,“怎么见了我不行礼?”
“五姨娘忘了,凤药是自由身不是王爷家的佣人。”凤药平和地回答。
“五姨娘若无他事,凤药先行告辞。”
常瑶一把拉住凤药衣袖用力一拽,将她拉回自己面前。
两人脸对脸,常瑶一步步向前紧逼,凤药后退到墙边,眼睛一眨不眨与她对视着。
“你害我,是不是?孩子是你指使的。”
“随你怎么想,我说不是说你信吗?你孩子没了总要个背锅的,是我会让你心里好受点吧?”
“我与那木头人素没来往,她何必害我孩儿?是常云之不想让我产下孩子对不对!”
“她妒忌我。”
凤药忍不住冷笑一声,“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她嫉妒你,嫉妒你是妾、嫉妒你没嫁妆、嫉妒你被娘家抛弃?”
凤药猛地推开常瑶,“你突然得宠,居然甘之如饴,我若是你就多加小心了,不要行差踏错,失了你男人的心。”
“好好巴结你男人别张狂了。”
凤药甩手就离开。
常瑶不依不饶,挡住她去路,“秦凤药,我恨你,恨你一副明明是奴才却没有奴才样,恨你站在姐姐身后为她殚精竭虑,恨你……”
凤药怜悯地看看她,“恨意能让你舒服些你就接着恨。”
常瑶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姐姐和你好过的。”
凤药头也不回直接走掉了,连背影都透着轻视。
常瑶快疯了,她想像的自己锦衣回府,定要后宅的女人妒忌得发疯。
妒忌自己独占王爷恩宠。
凤药走到月亮门处突然回头道,“常瑶,有的事,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你好自为之。”
一句话像冷水一样浇到常瑶头上,她浑身打颤,暗道难道这丫头是看穿了什么?
凤药拐回微蓝院时,姨娘都离开了,进了屋只见云之独坐在桌前,神情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看到凤药她笑了,指着座位,“快坐吧,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咦?我以为你在生常瑶的气呢。”
“我早想通了,再说……”她低下头犹豫着,片刻抬头嘴角挂着无奈的笑,“我的夫君是什么人我已经渐渐知晓,他突然对常瑶如此做派定是有原因。”
“常瑶得宠该是在刚入府时,那时王爷也不曾这般待她。”
“且我打听过,王府从前也有过姨娘,病的病死的死,咱们王爷绝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所以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可笑云鹤说她气得肚皮都胀了。”
凤药长舒口气,点头道,“小姐越来越聪慧了,你看得开日子才会好过。”
云之点头,“只论男女之情,原不长久,倒不如利益捆绑来得结实,喜欢归喜欢,也得用心谋划方能心愿得偿。”
凤药品出她话中对李琮一片情深,不论对方人品如何,她也没得选了,他们夫妻一体,王爷好王妃自然好。
常瑶住出府去才发现有一点很不好的地方。
李琮很忙,来瞧她都是只坐会儿就离开了。
原来在府上,不管借着请安或身体不适的借口,还能见着李琮。
现在,只要他不来,自己根本没处去寻他。
只是刚搬不出来,她也不好提出再回去。
更有一件让她不舒服的事,她请的门房让李琮撵走了,仍然用了家里的老人儿。
她一举一动,门房皆汇报给李琮。
此间是个三进小院,她一个人住足够,可院中不似王府有花园景致,有能逛上一个时辰的广阔庭院。
王府还养了戏班,时不时可以听听戏。
在这儿,绸缎店首饰铺逛个几次就腻了,李琮不许她在外听戏听书。
她在这三进小院进来出去,又不必她操持家务,几乎闷疯了。
漫漫长夜,她也不想睡,反正早上没事可以一直睡到中午。
她倒惦记着给云之请安了,打扮得漂亮些,炫耀一番已成了她唯一的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