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林乐知会说出分别的话,关子恒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不小的讶异,眼底中还带有一抹复杂的情绪。
不过,关子恒很快便明白了林乐知为何会这么说的原因。
关子恒往林乐知的跟前凑了凑,紧盯着林乐知的双眼满眼认真的说道:“乐知你该不会是想半路丢下我,一个人去发大财吧,我把你当兄弟,你要这么做可太不讲义气了。”
林乐知怎会不知道关子恒是在以玩笑的方式来缓解沉重的气氛,即便知道是玩笑语,但林乐知还是被关子恒的话逗乐了,倏的一下笑了出来。
看林乐知笑了出来,关子恒也跟着笑了出来。
随即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说什么呢,说好了要一起回去,我不会一个人先离开的,以后也不会。”
关子恒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眼神中却透露着坚定。
“好,一起回去,一起发财。”
关子恒的眼底微微触动着,笑着打趣道:“对嘛,这才像人话。”
“我哪天说的不是人话了。”
“你要背着我去发财,那就不是人话。”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沉重都随着玩笑间烟消云散了。
谈笑间,关子恒向湖面上看去,在定睛到某一处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继而突然又将半个身子探出到了湖面。
回来时,手中捧了一盏花灯。
“乐知,你看。”
关子恒一脸惊奇的神情,捧着河灯说道。
“一个花灯不够,你还要捡第二个。”
“不是,这个花灯是刚飘过来的,跟其他的都不一样,你看,这上面竟有一根细线。”
说着,关子恒把花灯举到了林乐知的面前,林乐知定睛看去,眸色升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说道:“这个花灯是乔萤的。”
“乔萤的?”
关子恒举着河灯上下来回看了好几遍,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乐知看向河灯上缠绕的黑色细线道:“花灯节那晚,我出门去找丢失的钱袋子,刚巧遇到乔萤一个人在湖边放花灯,兴许他是捡了别人不要的,花灯的外骨架有断裂。外骨架断裂花灯一定难以到达彼岸,于是我便用细线帮他修补了一下。”
闻言,关子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看着手中的花灯,关子恒眼中升起了一抹心疼道:“那日我与他留在地室外,曾与他言语过几句,虽不通五识,却单纯率真孩子心性。不管吴三山是好还是坏,在乔萤眼中吴三山都是他最亲近、信赖之人。可如今……又成了孤零一人。”
说着,关子恒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花灯放到了林乐知的手中,继而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将已经熄掉的花灯重新点燃。
花光打在了两人的脸上。
“你这是做什么?”
林乐知不解问道。
关子恒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平海镇的人不是说,若花灯船驶回之时,船上的花灯还是亮着的,便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祈求,帮他们实现人们心中的心愿。虽然不知道乔萤许下的是什么样的心愿,就当帮他实现心中所愿。”
听着关子恒的话,林乐知看向手中沉甸甸的花灯,烛光在林乐知的眼中摇曳着。
微弱的烛光虽不是很明亮,但却可以照清两人脸上的表情,关子恒看着烛光,看的认真。
迎着光,林乐知发现关子恒的脸上有一道不明显的细小伤痕。
有划伤,但只是破了皮的程度。
“你脸上何时受伤的?”
闻言,关子恒怔了一下。
顺着林乐知的目光,关子恒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在认真的回想过后,笑着说道:“估计是今日在林子中埋头找磷粉时,不小心被草地间的杂草给剐蹭到了,不碍事的。”
说话间,忽然从湖面上吹来了一阵冷风,手中花灯的烛火在随着风,在空气中来回摇摆了几下。
当即,关子恒冷的打了个寒颤,继而往手心中哈了口气说道:“乐知,这湖边也太冷了,我们去柴火旁暖和一下吧。”
“好。”
林乐知轻点了一下头,将手中花灯重新放回了湖水中,沉甸甸的花灯,在湖面上荡起了一片小小的涟漪。
回到柴火旁烤了会火,身子暖和了些,关子恒很快便涌上了睡意,枕着包袱倒在柴火旁睡了过去。
林乐知昨晚因为照顾萧以祸,第二日又不曾有时间休息,自然也是困到不行,但接连几日发生的事情,让林乐知难以入睡。
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困意,眼皮打起了架,临要睡去前,林乐知往贺宇的方向看了一眼,贺宇在一旁瞪着眼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跟任何人搭话。
从发现郭永的尸首时,贺宇的状态就一直很反常。
看周围的人纷纷睡去,洪明旭凑近程肃的身旁,确定周围无人靠近后,小声问道:“将军,你们在墓室中发现的洞道,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听之,程肃的眸色沉了几分,从怀中取出了那两张羊皮,拼凑了到了一起。
地图上。
通往群山之间,那条与山势走向不一致的线条,赫然于上。
翌日。
天刚蒙蒙亮,在林间聚集了一整晚的雾气,蔓延到了湖面上。
若非身处此番境地,倒真有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转过头,林乐知看到了坐在身边垂头丧气的关子恒。
“你…这是怎么了?”
林乐知试探性的问道。
林乐知出言相问,关子恒整个人身上的失落感更强了,让林乐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关子恒看了林乐知一眼,叹息道:“我昨晚起夜的时候,去湖边看了一眼,发现点亮的花灯灭掉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花灯灭掉了。
林乐知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昨晚有夜风,加上雾气这么重,要是不灭才奇怪呢。”
“你说得对,不过我真希望它可以一直亮着。”关子恒憨笑道:“果然,老天爷没那么容易帮人们实现心愿。”
林间的雾气浓重,不过今日的雾气散的要快些,不到巳时雾气便稀薄了。
在程肃的安排下迅速收拾好了行囊,进入林间寻找线索。好在墓室洞道里没有机关,众人很轻松便通过了洞道,可众人经过墓室的洞道,直至到了岛后的群山,也没有发现常飞章的踪迹。
洞道口出口的位置极为隐蔽,虽见群山,可四周全是陡峭且紧密相连的群山,没有发现能够进入群山之中的道路。
程肃派人下湖水搜寻是否有地下可通入前方的陡峭群山,亦无所获。
程肃的脸色也可见的越来越严肃,脸色铁青。
一路到了这里,案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孟大丰眉头紧锁,不甘心道:“这常飞章就算来到这里,也无地可藏,难不成他长翅膀飞了不成!”
“有没有可能,常飞章并没有来到这里。”
闻言,程肃的目光暗下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看着在隐怒边缘的程肃,林乐知看向一旁的姜怜安,眸色沉静不疾不徐道:“我想姜诡探一定知道常县令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