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梦看着谢归认真陈述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头极其自然地抵到谢归的肩颈处。
“阿归,好大的醋味哦。”
谢归并没有否认,无奈地看了一眼锁骨处笑得颤抖的脑袋,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求黎教授发发善心,哄哄我。”
说完这句话后,她感觉怀中的人颤的更厉害了,笑的止不住,只能宠溺地支着她。
半分钟后,谢归突然被抓住了大衣的领子,怀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仰起了脸,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逐渐放大,唇上传来甜丝丝的味道——大白兔奶糖的味道。
她们刚才正好走到了楼道旁,黎清梦栽到谢归怀中的时候,两人踉跄几步,一起进了无人的楼道中。
墙边高处方正的窗子泻下几缕天光,细微的尘土在光线中做着无规则的布朗运动。谢归的脸隐于暗处,黎清梦的脸笼着一层柔和的光,鼻尖的绒毛清晰可见。
而两人动情的吻就在明暗交接处,滋生着无尽的爱意。
咯吱一声,谢归立刻睁开眼睛,将黎清梦拢在怀中,宽大的风衣包裹着对方一半身子,挡住她的脸,警惕地看向来人。
“抱……抱歉,我没注意里面有人。”
谢归颔首,扶住黎清梦的腰,礼貌回道:“没关系,这里本来就是公共场合,是我们唐突了。”
女生右手拿着作业纸,左右张望着,鼓起勇气问道:“请问您看到黎老师了吗?有同学看到她进人工通道了。”
谢归搭在黎清梦腰间的手点了两下,如果她没有什么反应,便用借口将这位女生支开。
但是没等她开口,怀中人脸颊泛着薄红站了出来。
她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嘴边咳了两下,声线也回归成讲课时所用的清冷温柔,完全剥离刚才和谢归调笑时的甜腻软糯。
“怎么了?”
女生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神在谢归和黎清梦两人之间来回了好几趟,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
黎清梦发觉女生的目光落在谢归身上太长时间了,皱了皱眉,向右侧迈了半步,遮住对方的视线。
“这位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太礼貌,赶忙拿出手中的作业,尴尬又愧疚地解释道:“对不起老师,上次生病没交上作业,他们说今天是最后的截止日期。”
黎清梦接过作业,点了点头,垂眼翻看着作业,很自然地接了一句,“这是我爱人。”
这句话就像是别人问你吃什么饭,你回答你买了一双很好看的球鞋,驴唇不对马嘴。
谢归站在她身后,满眼宠溺地垂眸望着黎清梦的动作,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女生刚开始有些纳闷,因为她没有刻意问两人的关系,再说两人都快抱成一个人了,想不看出来都不行呀。
哦!黎教授这是在宣誓主权!
脑中的线突然接上,她福至心灵地扬起笑,夸赞道:“老师,你们两个人好养眼,真般配!”
黎清梦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扬起了笑,还似是遮掩地回道:“是吗?”
“当然啦!黎老师的戒指很配你的气质,温柔简约,可好看了。这款戒指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同款,想必是定制的,能挑出这样戒指的人眼光一定很好。”
黎清梦正好扫完了女生交的作业,眼睛弯弯,抬手看了看自己尾指上的金色戒指,整个人洋溢出幸福的气息,“嗯,确实很好看。我爱人挑的,当初等她求婚等了许久。”
最后的那句话带着些许的埋怨,说罢她还扭头嗔了谢归一眼。
谢归则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黎清梦的长相是偏向温柔知性挂的,一身布料材质偏软的针织衫,谢归是偏向于清冷疏离的,白色的衬衫外套了一件材质偏硬的黑色大衣,再加上两人的互动十分有爱,看得人忍不住姨母笑。
女生自然也不例外,原本以为黎教授的爱人是每日在门口接人的英语老师,今日才看到正主。在谢归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们一致觉得黎教授和英语老师挺般配的,但和谢归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黎教授的缘故,站在英语老师身旁时,脸上的笑是很礼貌的公式笑容,而站在谢归身旁时,总是不由自主靠近,还会有许多她从没在课堂上见过的小动作,更加真实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
“再见。”
黎清梦见她离开,随即转过身正好撞进谢归那双深情的眸子中,仰起脸朝她下巴处递了一个轻吻。
“请问我的阿归被哄好了吗?你现在可是我的正牌女友。”
“我怎么敢生黎教授的气?”谢归顺手牵起黎清梦戴钻戒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尾指,“这个钻戒从我爱上你的时候就开始设计,咱们俩确定关系后,我的个人时间都是偷过来的,这才让你的求婚仪式慢了些。”
黎清梦抽出手,轻拍了一下谢归的手背,嗔笑道:“怎么还怨上我了?而且你哪有什么个人时间,那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谢归重新牵起黎清梦的手,“好,我的正牌爱人。”
两人相视一笑,黎清梦轻靠着谢归的肩膀,踩着相同的步子走出楼道。
上课铃响,身旁迟到的学生抱着教材步履匆匆冲过两人身旁,卷起一阵微风,谢归静静地望着黎清梦的侧脸,眼神眷恋又无奈,恍若诀别,亦是释然。
“清梦,梦是虚幻的,你也总会清醒,你的未来不在这里。”
黎清梦嘴边挂着僵硬勉强的笑,扭过脸迎上谢归浓稠到化不开的目光,嗓音干涩。
“阿归,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面前人突然变低,坐到了轮椅上,刚才两人牵起的手变成了黎清梦扶着谢归的肩膀。
“阿归,阿归!你怎么了?!”
谢归不再言语,嘴角含笑,望着她,身体逐渐透明,直到与周围的环境相近,仿佛空气一般散开,徒留下黎清梦慌张抓握的动作。
“阿归!”
黎清梦从床上惊醒,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床头的小夜灯亮着。浅黄的光晕打在床头柜上散落的药瓶上——安眠药,半开的抽屉里杂乱地堆积着医院报告书,裸露出几行小字。
病人常常分辨不出幻觉和现实的区别,并且对于安眠药有依赖性,睡眠时间过长,请适当减少沉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