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家的故事和疑点被逐渐深扒了出来,这个府邸中发生的事件显得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在场的四位男士各有各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止如此,接下来,女士们的故事也各个不容忽视。
虞娇娇调查了董书禾的房间,除了她身为“燕雀”发布在报纸上的文章手稿之外,还找到了她以“燕雀”为名传递的诸多信件,有诗句有短语,除了不明其意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书禾姐似乎很喜欢看书,《论持久战》《矛盾论》《战争与和平》《资本论》《中国文化史》《巴黎圣母院》等等,她看的书单很杂,而且很晦涩难懂,不过明显能看得出,她很关注时局的动荡,并非是个安于宅院的妇人。”虞娇娇将手中的照片整理好传递出去,随即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不止如此,她还经常捐款布施,每个月都有捐款布施的账单。只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她虽然很少出门,却有不少来自大江南北全国各地的笔友。”
“对了,在书禾姐的房间,我同样也找到了一把手枪。书禾姐,能解释一下么?”
{好家伙,感情这一家子就没有普通人了是吧?}
{突然有点期待我家娇娇是个什么身份了!搞不好是一家子狼人。}
{简姐房里应该也挺热闹的,我感觉简姐肯定也有身份!}
{已经这么多把手枪了,合理怀疑这手枪是人均一把,这个没人反驳吧?}
董书禾闻言姿态优雅的理了理鬓发,唇角微勾:“枪是我亲戚在我嫁进段府前交给我,让我留着防身的,至于发表的文章,不过是直抒胸臆,有感而发而已,总不能我比别人多写几个字儿都犯法吧?”
“至于那些书……个人喜好罢了,我就喜欢看一些哲理文学方面的着作,而布施捐款……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罢了,我又不差钱,个子也高些,当然就要多顶半边天,这有什么问题么?”
段家人:……
你们清高!一个个的进我们家跟进了什么龙潭虎穴似的!
虞娇娇在董书禾房里,还查到了一些造型夸张绣艺精湛的香囊手帕之类的小物件,问过之后她称那些都是辛煦送与她的,之后便不再细谈。
而轮到去了简不听房间的沈丘的时候,她上来便是重拳开炮:“简小姐,你当真是简小姐么?”
简不听勾唇一笑眼中别有深意,心中却是把顾辞安拖出来反复鞭打了好几遍:“何至于这么说?”
沈丘含蓄的笑笑,姿态优美的仿佛是个在此开茶话会的女主人,浑身的气场莫名强大,让人难以忽视:“其实第一次见到简小姐的时候我便有些好奇,尽管我从未见过夫人的这位侄女,但是也早早地听过她的名号。”
“她虽然打小就漂亮,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可她自小身体娇弱,体弱多病,是个林黛玉般精致易碎的人物,可和简小姐这般的模样相差甚远呐?”
简不听闻言却毫不心虚的抬眸直视她的眼睛,那漂亮的桃花眼里还带了些许笑意:“沈小姐这是哪儿的话?我打小虽说算不上是什么一拳头能打死牛的人物,但是至少也是鲜少生病的,怎么到你这儿就是个病秧子了?”
{好家伙?不是吧?看简姐这么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突然有点相信她了肿么破?!}
{可是问题是,她理不直气也壮啊?}
{所以她俩到底谁真谁假啊?!救命!这俩人感觉气场都好强大!}
{冷知识:沈丘出身的沈家在魔都是个不小的家族,而且她们家族从古至今都是女性掌权者掌权,她做特效化妆师只是业余爱好!}
{好家伙,原本以为是个小博主,结果又是个千金大小姐?不是,大小姐都不投抖++的么?这么有钱怎么还这么糊?!}
{有没有可能人家大小姐做视频只是自己开心,有没有人看无所谓呢?她又不指望这个赚钱,又不准备用自己的账号卖货!}
{这个问题简直就跟问为什么有钱人不用金锄头锄地似的,因为人家有钱人压根不用自己种地啊!}
沈丘定定的看了简不听一眼,对方朝着自己回视过来,一脸坦荡。
良久,沈丘先败下阵来,她道:“那许是我记错了吧,只是瞧着你的随身物品,过于寒酸了些,原本想着身为简家的小姐,日子不必过得这么紧张的。”
直到如此,其他人才发现,原来她只不过是一句试探,并无实证。
“我从简小姐的行李箱中找到了一根很普通的钢笔和一沓空白的文稿,我发现文稿的第一张上有些凹痕,因此就拿铅笔拓了一下上面的笔痕,发现那看起来竟然像是一篇新闻稿。”
“我大致看了一眼,那篇文稿其中的内容正是提到段府究竟有怎么样的秘密,甚至提到段府可能不止参与了贩毒,且还藏着制毒的人,不但如此,那篇文稿口吻激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段府进行了一场全方位的批判。关于这个,你能解释解释么?我可没听说,简小姐竟然什么时候学了传媒?”
{嗯?所以简姐其实真实身份是个记者么?}
{也不一定吧?她只是有这份文稿的底本而已,并不代表这文稿就出于她之手啊?!}
{但是我感觉这个身份还是很合理的诶?结合简姐进府之后的所作所为,感觉好像一点都不违和!}
简不听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和松弛的姿态回应:“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突然赶回来的原因。我一周之前,我收到一个老朋友的来电,她说她想发表一篇批判段府的文章,知道我跟段府是亲戚便喊我过来看看文章是否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
“我虽然与段府走动不勤,却也是小时候见过姑母很多次的人,我不觉得她如文稿里写到的这般恶贯满盈,即便当真如此,也是有苦衷的,所以我跟她商议,让她暂且先放弃投递这篇文章,待我先回家看看。”
“我带了她的稿纸本来,就是为了方便记录自己的见闻,除此之外我还带了她的照相机,我决定此行搜集证据和资料,如果当真如她所说,我会亲自劝姑母回头是岸,可若并非如此,我也希望能说服我朋友来亲眼见证一番段家的真实模样。”
“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到了段府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姑母是个怎样的人,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这段话说的勤勤恳恳,把一个一心为姑母着想善良单纯的少女的形象刻画的淋漓尽致,甚至个别嘉宾都朝着沈丘抛去了一个嗔怪的眼神。
{来了来了又来了,她带着她的朋友走来了!}
{真是久违的感觉,简姐好像好久没有说过这句话了,还怪想念的!}
{突然发现这场上的嘉宾一个个心眼子多的不得了!大家就不能简单点么?我这样的混进去怕是能被人一眼看穿!}
{读书人的第一大错觉: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傻白甜!你们也不想想,真正的有钱人,哪用得着苦哈哈的写小说啊!写那些豪门恩怨和《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无脑爽文的,他们真的见过豪门么?!}
{别骂了别骂了,就像简姐说的,只有党才会精准扶贫!}
然而外强中干、知道真相的简不听心里简直想骂人。
沈丘说她身娇体弱的时候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还好她赌了一把,没有顺势说自己被治好了云云。
毕竟顾辞安即便再不靠谱也不能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留给她,他之所以不说那么极有可能她本色演出就可以了。
果然,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她这身份虽然算不得破绽百出,但是多半也瞒不了多久,只能说有一日算一日。
只不过,她这番话也算不得说谎,不过是转变了一套主语罢了。
在昨日晚上拍摄结束后,顾辞安就给她送上了后续剧本,从中她也得知了自己作为记者的故事,以及自己的“线索”的由来。
其实大概内容与她说的差不太多,只是换了个主人公。
她和段夫人的侄女“简不听”是朋友。
但是实际上,她自己的名字叫简不听,而段夫人侄女的名字叫间步葶。
两人于国外读书时相识,又因为名字的巧合而成了朋友。
她读的是新闻传媒专业,而间步葶学的却是艺术表演专业。
这篇新闻稿是她回国后根据民间走访调查写出来的底稿,可是她深知间步葶的为人秉性,因此对这传闻拼凑出来的文章的真实性产生了质疑,她不想就这么空口白牙的发表新闻稿。
尽管犀利的言论可以更加引人注意,获得更多人的关注以及议论,可是脱离事实和真相的报道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所以她决定前往段家调查真相,间步葶很支持她,为了帮她,跟她详细讲述了她对段府的诸人的了解,让她以自己的名义前往,也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查探。
于是,简不听就以“间步葶”的名义出现在了这里。
沈丘见简不听的神态没有丝毫破绽,只好继续说:“既然解释清楚了,那我也不再多问你相机的由来了,除此之外,我在你房间里还看到了一份报纸,是一位名叫‘江湖客’的笔者写下的一篇批判性文章,谴责的是某城的一位臭名昭着的土匪,我看被人写上了‘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的评语,又被人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叉涂抹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简不听对此也颇为坦然:“这江湖客是我那个朋友的偶像,他的文章很受欢迎,每次一经发表便会被买爆,因此她一直把这位江湖客奉为神人,可是他的这篇文章翻车了。”
“他笔下的土匪实际上是个抗倭英雄,他一生杀敌无数,却因为这一篇文章被江湖客的粉丝为首的人口诛笔伐,甚至险些死在了自己国人的手里,最终虽然被救回来了,却也瘸了一条腿。”
“为此,他彻底寒了心,便就此远离纷争,移民国外去了。划掉她写的那句话的人是我。舆论经常是私刑,而私刑又经常是娱乐,就像是用报纸上的报道来代替手枪一样。”
“所以我用这张报纸说服她以史明鉴,也警醒我自己,不忘初心,不能辜负她对我的信任,因此,我站在了这里与你们相遇。”
{新闻记者的活动动机应该是为社会大众福利而活动,不是为自己的私利而活动。但是现在大多数记者早就忘了初心了!}
{上面的姐妹醒醒,现在哪还有所谓的记者?那些博眼球的撰稿人,在我们这儿都称为“狗仔”和“营销号”!}
{作为一个励志想成为一名最优秀的记者的女大学生来说,你们这话可谓是足够的杀人诛心。}
{现在要么是标题党,要么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狗仔,认认真真做内容曝光真相的记者简直是凤毛麟角!}
{也不是,你们忘了那个年纪轻轻牺牲在歹人刀下,曝光了地沟油恶行的记者了?}
{还是有很多兢兢业业的好记者的,比如之前那些从缅北救出很多年轻人的记者!只不过他们的事迹不是那么“惹眼”,受众比较小罢了!}
{好像比起社会新闻和实时报道,大家似乎更关注一些风流韵事和八卦消息呢!}
即便是在当初那个慢节奏的时代,记者的笔也可比三千毛瑟枪,何况是如今这个信息时代?
甚至不说记者,有时候随便一个人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不听想了想,又说:“我想,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或许你更应该关注一下,我和两位死者的恩怨,这个或许在当下来看,更为重要。”
沈丘听了简不听的辩解,好脾气的点了点头:“那你能说说你跟她们有什么恩怨么?”
简不听乖巧回应:“当然,我跟她们没有恩怨。”
沈丘:……
果然。
沈丘对这个话题只得暂且作罢。
只不过,对她来说,确认简不听的真实身份也不难,毕竟段夫人的侄女曾经上过报纸,只要找到那张报纸,她的身份便一清二楚了。
可是时过境迁,这事儿急不得,沈丘只知道府里有这份报纸,可是具体放在了哪儿,还得慢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