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下起了雨,屋里很有些冷,异史山人命点了个炭盆,木炭发出橙红温暖的光和暖,偶尔听到哔啵的爆炭声响,这就是普通的木炭,开始烧的时候有黑烟,不过等到完全烧起来后,倒也还好。
异史山人几个围在炭盆边烤火,不知怎地聊起了曹阿瞒,陆老呵呵笑着捋了捋白胡子,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个故事,现下说给你们听听。”
异史山人跟和尚两个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听陆老讲起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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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有个叫刘仲堪的人,年纪轻轻的,头脑迟钝,但他却很爱读书,经常关起门来在家苦读,也不和外界联系。
一天,刘仲堪又在家闭门读书,突然,闻到屋子里传来阵阵异香,没多久,就听到了一阵环佩叮当响,听起来像是来了一群人。
刘仲堪惊讶的从书本中抬起头来,发现一个美人从屋外走了进来,美人佩戴的首饰都散发着宝光,她身后跟着的侍女都是宫装打扮。
刘仲堪看清了来人,大吃一惊,他以为遇见了贵人,忙放下书本跪伏在地上迎接,美人走上前扶起刘仲堪,说道:“你怎么前倨后恭呢?”
刘仲堪越发惶恐了,他战战兢兢道:“不知您是哪位天仙,小生未曾拜见过您,不知道之前什么时候对您无礼过?”
美人笑道:“我们分开才几年啊,你就这样糊涂了?在曹操面前正襟危坐在磨石上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美人说完,便命身后的宫装侍女铺好锦绣坐垫、摆下美酒佳肴,请刘仲堪对面入座,两人喝起了酒。
美人很健谈博学,谈古论今很有自己的见解,但刘仲堪却茫茫然接不上话,美人叹道:“我只不过去瑶池赴了一次宴席,你经历几世轮回,这聪明劲就都没了!”
美人美目一转,命侍女给刘仲堪上水晶膏。侍女领命,将晶莹的水晶膏舀了些放到一个精致的杯子,倒入清水调匀,俸给刘仲堪,刘仲堪也不问,伸手接过,一口喝完,突然就觉得自己变得心神澄澈,像是恍然一梦豁然醒转一般。
天很快黑了,美人的侍女都离开了屋子,屋里只剩下了美人和刘仲堪两人,美人吹息了烛火,和刘仲堪相拥着上了床榻,宽衣解带后好一番浓情蜜意。
天还没亮,那群侍女便都集合到了屋里,美人从床上起身,妆容居然和昨天的一样,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根本不需要重新梳洗。
美人要走了,刘仲堪依依不舍,苦苦哀求美人留下来不要走,见终究是留不住,刘仲堪便苦求美人的名姓,美人答道:“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那恐怕会越发加重你的疑惑。妾,姓甄,你,是刘祯的转世。当年,你因为妾的缘故,获罪于曹贼,妾实在是于心不忍,今天的这场会面,就当是略微报答了当年你的痴情了。”
刘仲堪心中已经清明,他问道:“魏文帝在哪里?”
美人答道:“曹丕不过是曹贼的一个平庸儿子,妾不过偶尔和他在富贵乡里游戏几年,过后便不再理会他了。他从前因为曹贼的原因,在阴间滞留了很久,到今天都没再听到他的消息。反倒是曹植在天帝那里任了典籍一职,时不时的还能见上一面。”
旋即,刘仲堪看到一辆龙拉的车停在庭院当中,美人送给刘仲堪一个羊脂白玉雕成的盒子,告别后登上了龙车,霎时,龙车升腾起云雾,直往天空而去。
自从美人走后,刘仲堪便虽说是变聪明了,文思大进,但他却也害上了相思病,成天的思念甄美人,一心一意的想,像个呆子。几个月过去,刘仲堪相思成疾,人也日渐消瘦,眼看着人就要不行的样子。
刘母不知道儿子患了什么病,请了大夫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刘母心中十分担忧儿子情况,但却毫无办法。刘家有个老嬷嬷,一天忽然对刘仲堪说:“公子是在思念一个人吗?”
原本精神恍惚的刘仲堪听了这样的话,当即觉得终于等到了一个懂他的人,满腹的心事终于能有个倾听的人了,他将自己对甄美人的思念全数对老嬷嬷说了,老嬷嬷笑道:“你试着写封信,我能给你送过去。”
刘仲堪精神一振,惊喜问道:“你有神奇的术法,恕我愚昧没能看出来。要是你真的能帮忙将信送到,我必定不敢忘了你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