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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宜会意。

她紧紧咬住嘴唇,哪怕心里再痛,也克制住了继续求饶的冲动。

刘翰打到浑身是汗,连抬腿都没力气了,才悻悻然地坐到一边。

看着脚下的男人都被他打的都不动了,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殷启良,我有一个文件,要你签个字。”刘翰居高临下,看着委顿的男人,“你签了,咱们新账旧账一笔勾销,小情人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殷启良听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然而他伤的太重,身躯撑起一半,又轰然倒下,反复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只能保持跪着的姿势。

刘翰看他这么凄惨,更加成就感爆棚。

“好。”殷启良甩了甩头,声音喑哑,“我签。”

刘翰拿起桌上的一打文件和红印泥。

“里面是你的罪状,你去自首,”刘翰蹲在他的身前,念道,“海丰集团侵吞公款五百万,伪造账本,偷税漏税,现因良心发现,决定投案自首。喏,这是你的悔过书。你签字,按手印。”

殷启良明白了,刘翰以前就用过这种捏造罪名的办法,打压竞争对手,如今c城能跟他一较高下的只有自己,他可不是天天急的睡不着。

“殷总!不能签!”陈嘉宜阻止,“公司的账是我走的,要自首也是我自首啊!”

这些罪名加一起,最少十年起步,但殷启良知道,刘翰没有契约精神,一旦签字,陈嘉宜就会消失在c城。

“签可以,”他看了一眼陈嘉宜,“你先让她走。”

“不行!”陈嘉宜语气决绝,“你要是签了,我倾家荡产也要把你捞出来!否则,我就跟你一起进去!”

看着她倔强又执着的神情,殷启良心里又酸涩,又感慨。

好像又看见了幼年时,那个挡在自己前面,龇牙咧嘴吓退野孩子的小女孩。

“乖,别吵。”殷启良对她眨眨眼,“你那点钱捞不了我。”

“殷启良!”陈嘉宜急得哆嗦,“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被她直呼其名,殷启良愣了一下,随即飞扬的眼尾浮光掠影,连带着天生向下的唇角也勾了起来。

“叫老公。”

他浑身被酒水湿透,却笑意盈盈,“我的清白都让你拿走了,叫声老公行不行?”

我……陈嘉宜从没见过如此鲜活生动的殷启良,她先是尴尬,又噎住。

他是不是被夺舍了?怎么这时候乱撩?!

震惊的同时,还是佩服,这男人真的越是生死攸关,走投无路,越是谈笑风生,神采飞扬。

“你不叫,我签字了。”殷启良一脸无所谓,“破公司,累的我半条命都没了,早不想干了,刘翰,你把我松开,我签。”

“别……”陈嘉宜只好顺着他,软下语气,“老公,别签,求求你。”

殷启良心满意足地答应一声,“有你这声老公,我蹲一百年的年大牢也值。”

刘翰都都震惊了。

这殷启良平时要多冷淡有多冷淡,谁的面子也不给,如今撩话张口就来,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陈嘉宜。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魅力?

能让以铁石心肠着称的殷启良都移不开眼?

他越想越不甘心,一脚踢过去,“今天我是开了眼,你比我想象的还能装!”

被他一踢,殷启良眼里的笑意陡然消失,唇角抽动了一下。

像被激怒的豹子,撕咬对手前龇牙的表情。

刘翰看不见,他脚下用力,将男人的肩膀狠狠踩住。

“你打够了没,”殷启良敛下目光,假装虚弱,“没打够你可以继续打……打够了……我签字。”

眼看殷启良话都说不完整,人也一脸血,没什么求生欲的样子。

“给他松开吧。”刘翰终于放松了警惕。

他让打手给他松绑,又让自己身边的打手也过去,看着他签。

殷启良拿过文件,扫了一眼,翻到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

接着,他拿过印泥,用拇指压了一下。

眼看就要按上去了。

刘翰屏住呼吸,眼睛都不舍得眨,仿佛下一秒,整个c城就归他所有了。

“对了,老婆,”殷启良又抬起头,“等我出来了,你能嫁给我吗?”

陈嘉宜眼里都是感动的泪水,“我嫁你,一万年我也等你!”

她忍着心碎,对他笑了一下。

她一笑,好像满山的杜鹃都开了,殷启良不舍地看着她,心头泛起涟漪,就是这个笑容,就是他的雁雁。

就在此刻,陈嘉宜借着流泪的间隙,余光扫到他背后的打手。

那人又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头耷拉着,手里的电棍都要掉到地上了。

她急忙看向殷启良。

“老公......”

殷启良抬眉看她。

陈嘉宜递了个口型:后面。

殷启良瞬间会意,身子一沉,刷的一下把手里的文件往半空抛去,继而借着纸张掩饰,转身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劈手夺过他的甩棍,一棍子抽过去。

那人腿当场就骨折了。

漫天白纸还没落地,殷启良看准刘翰的方向,拎起一把古董椅就砸了过去,他速度太快了,刘翰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下一秒,殷启良已经到了刘翰身边,冲着挣扎的刘翰,一棍子抽在他的腿上。

“啊!!!”刘翰失声惨叫,殷启良抄起个烟灰缸,狠狠对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噗呲一声,血花飞溅。

刘翰顿时像烂泥一样瘫了。

他万万没想到,刚才半死不活的男人怎么忽然起死回生,比平时还能打。

“刘总!”几个打手也震惊了。

“都别动。”殷启良用带血的烟灰缸指着打手们,眼神就像地狱修罗,“谁嫌刘总活太久,谁就过来。”

打手们哪敢拿老板的命开玩笑,谁也不敢带头上前。

殷启良站起身,解开衬衫的几颗扣子,对陈嘉宜说 ,“老婆。看好了。”

他丢开烟灰缸,拎起刘翰,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两拳,三拳,

……二十拳。

他越打越起劲,骨节上全破了也浑然不觉,眼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刘翰刚才那一整瓶的烈酒不是白灌的,此时的殷启良手劲比平时还要大几倍,酒疯有的放矢。

陈嘉宜都害怕了,感觉那血都溅到自己脸上了。

直到刘翰毫无声息,只有两腿微微挣扎,殷启良才松开他。

衬衫上也星星点点沾了血,殷启良毫无察觉,抓起一杯茶,泼在刘翰脸上。

“起来!”他厉声。

刘翰一个哆嗦,混混沌沌睁开眼。

此时的他再次被打成了猪头。

殷启良打他的角度恰到好处,既能留住他的命,又能让他感受到极端的疼痛。

但他还不解气,松开手甩了甩,又握紧。

“别打了!”陈嘉宜出声阻止,“打死你可真要坐牢了!”

殷启良充耳不闻,又是一拳砸下去。

“停下!”陈嘉宜急了,“老公!停下!”

这声老公有魔力。

殷启良拳头一顿,眼中的杀意骤然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眼尾再次浮起的笑纹。

“好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