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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慎言!”

厌胜还是忍不住提醒代鸾月近乎癫狂的荒唐言论,此时厌胜不禁心惊,是何时自己夫人竟然生出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她难道就不知道如今的大公子与当年的君侯有过之无不及,根本不是眼睛里能容下沙子的。

狄云固然优秀但是心思太深,根本不是大公子喜欢的类型。

厌胜不禁在心里冷笑出声,要是没见过大公子在战场上的样子他或许还能心存侥幸,兕寒的那双慧眼似乎能将人心看破,没有什么算计能瞒得过他,所以这样一来权贵们再也不敢将自己的那点心思用到兕寒的身上来。

可是他的夫人居然会存着这么……这么愚蠢的想法,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阿胜,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我的狄云跳火坑,那巴方不过就是个弹丸之地,穷乡僻壤的,我的狄云如何能过的好啊!呜呜呜……”

静谧的房间里空荡的似乎可以听见回声,厌胜有些不耐的拍拍她的手,“我们为今之计只能将功补过,至于将什么时候将她带回来,怎样带回来都要细细谋划,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更何况,我打算将此事禀明君侯,剩下的让君侯决断。”

“你说什么?!”

“你这是要舍弃狄云吗!”

代鸾月难以置信的攥紧了厌胜的大手,有些尖锐的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肉里,可是厌胜只是皱着眉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去,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夫人,荣威将军府之所以有今日全赖君侯信任,我们的一身荣辱都系在君侯身上。”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遭了君主疑心,你是知道的。”

说完就将紧抓着他的手指轻轻掰开,起身就要离开,走到房门处只听他声音低沉的说道:“夫人,你也是世家贵女,应该懂得君有命不可不为。”

“厌胜没有君侯就没有今日,断不会做出背叛君上之事,厌狄云她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先国后家,既然如今她犯了弥天大错,作为荣威将军我不会包庇她。”

“对不住了,阿月。”

代鸾月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待自己如珠似宝的丈夫这样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处代鸾月的心不停的下坠,她害怕自己的女儿会被舍弃,会变成贵族里的耻辱笑柄。

可是厌胜竟然会拒绝自己,只为了那可笑的君臣之谊,忠君爱国。

真是个孤臣,难怪兕仲信任他,原来就连家人都抵不过君王在他心里的分量,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冷,明明屋里烧着上好的木炭可就是觉得如坠冰窟。

代鸾月顾不得自己的凌乱狼狈,颤抖的手抹去脸上的泪,望着窗外的艳阳高照呐呐开口,“果真一步踏错满盘皆输,终究是输了……”

“可是为何那人一定是我呢……”

话音落,寒风起,余雪殇……

议政殿

“哦?他真是这样说的?”

“没错,荣威将军的原话确实是这样。”

寂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宝剑静静立于下首等待着君侯的下文,可是许久,寂静的大殿里滴漏声清晰可闻,让人莫名的猜不透君王的心事。

“这么听着倒是个懂事的,就是内宅管的不好,女人舌头长祸事从天降。你说呢?”

寂闻言低垂的眼眸里晦暗不明,他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利刃只听主人一人的号令。

“主子是兕国的君,即便是内宅之事只要涉及了国事那就全凭君之一念。”

兕仲并未放下手里的奏报,哗啦的竹简声在大殿里格外清晰,只听上首的君王似沉吟般的的说道:“君之一念,这个说法不错,想来殷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寂闻之面容未有一丝温度,他知道君侯无需他回答什么,于是默默听令。

果然等对方此话落下不久就听他又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看看。”

兕仲挥了挥手,须臾间寂已经消失在大殿上,看着手里的奏报兕仲眼中不复方才的平静,一股狠辣的戾气似要凝成实质溢出眼眸。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到如今还没改了白日做梦的毛病,本来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他还能给她留情一两分,谁知她包庇亲女也就罢了,还要让她那不知廉耻的女儿打寒儿的主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说到底她的母亲不过是大祭司收的一个义女罢了,这些年仗着大祭司孑然一身没有否认就真当自己是大祭司的外孙女了?

真是可笑,不过永夜大祭司那还是要通个气,毕竟沾亲带故要是最后伤了情分可就不好了,兕国现在还离不开永夜,而且阿好还没有完全接受传承独当一面,等到一切就绪他就不用投鼠忌器了。

兕仲眼神虚空的望向前方,眼底似有流火明明灭灭,都说君心似海,这兕仲的心就像是千丈深潭看不透窥不明。

祭司殿

“师父!”

“师父!”

永夜闻声望向门口,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自己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就是这一研究出什么好药咋咋呼呼的脾气让他有些一言难尽,真是个痴儿啊~

须臾间,只看一身月白长袍的沧溟像一阵清风般进了祭司殿,一见上首无人左右瞧了瞧才找到坐在矮桌旁好暇以整的永夜,迎上永夜那揶揄的神色沧溟一瞬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般不拘小节到底是有些失礼。

于是干咳两声,悄咪的理了理自己的袍子,霎时间又变成了那清风霁月的毒医圣手,走到永夜跟前拱手施了一礼,“溟见过师父。”

永夜勾勾唇角,伸手从桌上另取来一只茶盏,自然的给他斟茶,“跑这么急作甚,来,先饮一盏,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沧溟拱拱手道:“弟子多谢师父。”

看着落了座的沧溟永夜笑的慈爱,“尝尝为师新调的药茶,品鉴一二。”

沧溟端起茶盏在鼻尖轻轻一扇,瞬间药香盈鼻挥之不去,果然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