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枚看着袁承天犹豫的表情,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小子,你答应我接任丐帮信物,领受帮主之位,否则我老人家死不瞑目。”袁承天见他殷切的目光,只有答允。袁枚面露微笑,头一歪,眼睛慢慢合上就此没有了呼息。袁承天见状泪如雨下,人生最苦莫过生死离别。他见袁前辈就此逝去,心中说不出的悲痛,耳边响起这位前辈在海上大船所吟唱的“去日滔滔似易得,来日藐藐若大难。一日且作一日调,百年莫作百年看……嵇叔夜,郭景纯,今般人物如何人,皇天何不留逡巡。”而今诗词犹在,斯人已去,怎不让人悲中从来,难以自己。
他抺干眼泪,在洞外一块空地挖了很深的墓穴,将袁枚放入木板钉的棺椁中,用土掩埋,又找了一片木片,写上:前丐帮帮主袁前辈讳枚之冢。然后又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沉声道:“前辈一生行侠仗义,不意竟命丧荒岛,可恨可悲。从此晚辈与前辈阴阳相隔,人鬼殊途,怎不让人思之伤心无已。”回看苍天阴沉,阴风呼啸,眼见一场大雨迫在眉睫。
袁承天来到海边不见他们来时那艘大船,心中纳罕心想难道这些时日风催日晒,大船腐朽被海水摧打破烂随风吹去,想想不对那大船坚固异常,岂是海水可以吹打烂掉。他抬头向海天望去,只见海面上正驶着一只大船,再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自己的大船么?船上站立着成为凤和他的三个师妹。——他们竟趁人之危,驾船离岛,竟然忘却了他们忘命大海,漂流至此,是谁给了他们衣食住行?他们大师兄萧振峰包藏祸心,要杀袁枚向清廷邀功请赏,结果反被袁枚反杀,可说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是他们这些自命名门正派的弟子却行无耻下三滥的行径,真让人齿冷。这是东郭先生和中山狼的故事,先前袁承天不信世间有恩将仇报的宵小之辈,现在是切切实实看到了。他狠狠地打了岸边的木瓜树,由于用力过猛,直震得啪啪掉了几个木瓜。
大船上的成为凤看着袁承天沮丧无奈的样子直想开怀大笑,心想:没了大船,看这姓袁的小子怎么离开这小岛。这时武媚儿忽然说道:“师兄,咱们终究还是忘了一件事!”成为凤道:“咱们忘了什么事?”武媚儿道:“咱们离岛之时应该将他们的兵刃、干粮一并拿走让人难以砍伐树木造船,没了水和干粮他也活不太久。”
成为凤哈哈笑道:“怎么会?师妹你太小瞧师兄我了。我早将他们兵刃带来了,还有干粮和淡水,放心师妹不过七日这小子必死无疑。这也算为大师兄报了仇。”说到大师兄他下意识看了下大船甲板上萧振峰的尸身,这时用白布包裹——这是他们南派剑派规矩——人死之后用白包包裹,然后抛入海进行海葬——因为在他们南海剑派看来人死之后万物皆为虚无,来去不留一点尘埃,所以了无牵挂,也就没有入土为安一说了。
这时李瑞秋望着小岛上的袁承天心有不忍,喃喃低语道:“师兄咱们这样做不好吧?人家在咱们有困难的时候帮助咱们渡过难关。反过来,咱们却背后使诈,这样……”楚倩倩听李瑞秋说的话不是味儿,便斥责她道:“瑞秋你这样说话可就不对了,江湖讲得是恩怨分明。他们杀了咱们大师兄,这仇不能不报;可是成师兄念他给咱们干粮的情份上才没有痛下杀手,让他在岛上自生自灭,这已经够仁慈了,换作我的意思早向这姓袁的小子发难了,只怕岛上此时又多一具尸体。对了,瑞秋你怎么忽然间对敌人慈悲起来了?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好……”李瑞秋气得一顿足,大声道:“楚师姐,你何故说这话。我虽是师妹,可是也知维护本门声誉,又岂会动那儿女私情。”楚倩倩不置可否,冷哼一声下到船舱中休息去了。
武媚儿一样视这位楚师姐马首是瞻,也随之去了。甲板上只留下成为凤和李瑞秋两个人。成为凤来到她身后,用左手抚她肩臂,望着海天茫茫,语重心长道:“瑞秋师姐,适才的话你莫放心上。你也知楚师姐一向我行我素,口直心快,其实内心是好的,并无恶意。”
李瑞秋默默说道:“师兄,我知师姐并无恶意,只是心中难过。”成为凤手抚船栏,这时一个浪头打来,大船颠簸了一下。李瑞秋站立未稳,身子一晃,便要摔倒。成为凤见机的快,右手一揽将她揽于怀中,两个人四目相视,顿觉面目一红。成为凤抽回手臂。李瑞秋站立当场,心中噗噗乱跳。虽然他们同门师兄妹,日日在一起,可是南海剑派门规森严,本门师兄们授受不亲,是以今日成为凤这出其不意的举动,两个人都觉得不好思,可是成为凤内心是真的喜欢李瑞秋,只是李瑞秋却不怎么喜欢这位师兄,因为在她看来这位师兄做事从来只考虑自己,很少去关心别人感受,而且有时任性使气,不顾他人感受,所以总是敬而远之,加上这次他的袁承天身边的兵刃和干粮淡水一并拿走,不是江湖侠义所为,表面虽不反对,可是内心却是不满。想想袁承天一个人在小岛上孤独无着,就让人心痛。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袁承天可比师兄可爱多了,起码他没那么重的心计害人。
这时成为凤看着李瑞秋默不言语,他幽幽说道:“瑞秋,其实我……”李瑞秋却转身退下,说道:“师兄,我觉得风大海浪颠簸的厉害有些头晕,我去下面休息一会儿。”成为凤知这李瑞秋躲着自己,觉得无趣,只有看她走下甲板,去了船舱下面房间。
晚上,他们恭恭敬敬向师兄遗体磕头跪拜,然后抛入茫茫大海之中,任海中鲨鱼啃食,不刻海水泛起阵阵刺人眼目的血红,让人看了不禁伤心难过——便因如此,海葬只在晚间进行,而不在白天,便是为了减少人的痛苦思念。
过了好一阵他们暗暗祝愿师兄在天之灵安息。
夜晚降临的时候,袁承天都坐在洞口外袁枚墓冢前,想念他生前的事。一阵冷风吹过,不知为何袁承天觉得心中难受,泪又不禁落了下来。他心中只想自己要回昆仑派,将朝廷攻打昆仑派的消息告诉师父,以备不测。今次恐怕不比上次,朝廷攻打昆仑派不下,决不会善罢干休,因为此次志在必得,所以恐怕他们会兵出险招,暗渡陈仓,那样可就大事不妙。所以袁承天心中很是着急,要尽快离开此岛,回归中土。
这日,老早他便跑到海边,企盼有贸易的大海船经过,可是从早上到中午,日头转南也不见有船的影子。他沮丧地叹口气,转头要走,忽听海浪扑扑作响,似乎海中大物走来。袁承天心中惊异,仔细看去,只见先前自己救得那只大海龟划开波浪昂首而来,向着袁承天所站的位置而来。它游到海滩,来到袁承天身边,昂首用它那小眼睛看着这位曾经救过自己的恩人。袁承天见它来到身边,心中一亮:自己坐在它背上不就可以离开小岛么?不错,便是如此。他打定主意,用手抚摸它的乌龟壳,示意游向大海。这海龟本是灵物,似乎懂袁承天的意思。
于是茫茫大海中,便多少一道奇观:一个少年人坐在这硕大的海龟背壳上,在大海中游动。日头落下西山,天色暗了下来。袁承天便在这海龟背上睡觉,仰望星空,心事难平。想起这十几年间的生活经历,但觉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人生世间多苦难,谁人又能逃脱。他长长叹口气。只见天空繁星点点,不见光明。世间又有几人有他这样在海龟背上的经历?
他朦朦胧胧入睡,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嘈杂人声。只有只呼:“快瞧,那怪物托了一个少年在海上,你说奇怪不奇怪,真是世间少有!”另一个哑嗓子笑道:“那个不是海龟么?这有什么希奇,当年我在南海见过比这大一倍的海龟,可以托三、四个人海上游动。”另一个声道:“是么?”余下是切切私语,听不太真切。
袁承天睁开惺忪的眼睛,视力模糊中可见一艘大海船正矗立在他面前。船栏边几个江湖汉子正瞧自己。忽地其中一人道:“小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海龟背上漂流。如不蒙弃,便舍它登船一路同行怎么样?”
袁承天心想不错,这海龟游动速度确实慢了些,不如大海船速度快。他拍了拍龟壳示意停下。海龟自然懂得,不再游动。海船早己放下软梯,袁承天依依不舍看了海龟一眼,便登上大船。这大海龟绕船游了一圈,依依不舍向大海深处游去。
大海船上甲板上为首是身材高大的汉子,只见他双目盯看袁承天,心中纳罕这少年人有何通天彻地之能骑海龟在茫茫大海中游嬉。他上下打量一番,只见这少年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在那一站便是玉树临风,岳峙渊嵉的姿态,这是旁人所没有的,心中便暗暗惊异,这少年真是与重不同,前途未可限量,便心生好感。他上前一步笑呵呵道:“敢问这位少年英雄尊姓大名?”袁承天回手一礼说道:“我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何劳尊驾动问。”这汉子哈哈大笑:“好,好的很。想我洞庭青龙帮李元武从来不会看差人,你一定身有武功,既有隐情,不说也罢。”袁承天见势不成便道出自己名姓。
这李元武是岳阳八百里洞庭湖中青龙帮大当头,为人行侠仗义,今次贸易出海归来不竟撞见袁承天,便觉很合脾气。他让袁承天回下舱房间休息。袁承天走下船舱只见几个衣衫破烂的乞丐正向李元武走去。他心中一动,这几个乞丐都丐帮中人,其中一人背上九条麻袋——这可是长老身份,地位不低,仅次于丐帮,另外五个都是丐帮弟子,身后背了两条麻袋。袁承天心中一动,怎么丐帮与青龙帮来往,这其中定有事情。
他便悄悄尾随。李元武回到自己舱下房间,让那九袋长老和四名丐帮二袋弟孑入内,掩上木门。只听李元武道:“萧长老你此次前来有何事情。”这九袋长老笑道:“我萧迟月此次前来,是要向大当头借君山一用。”李元武不明所以,问道:“说来听听?”
萧迟月道:“这月中旬我丐帮要立新帮主,一时找不到合适地方,只好借用大当头君山轩辕台一用。”李元武道:“我听闻你们袁帮主经年不在帮中处理帮务,全权交于帮中四大长老处理,只不知袁帮主今次是要降临君山,亲授绿竹棒,传衣钵于门下弟子,只不知谁有这么大福份,接任下一任帮主?”
萧迟月道:“帮主不会亲临,只因三个月前他老人家闭关要练什么鹤鸣九天的神功,不甚走火入魔,己不能处理帮中事务,他己将本帮帮主之位传于五袋弟子于令仪。”袁承天听他们房中说话,觉得匪夷所思,明明丐帮袁帮主己在小岛上逝去,而这九袋长老信口雌黄,说什么袁帮主练功走火入魔,不得已将帮主之位传给弟孑于令仪,这也焉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可要随他们一同上君山,一看究竟。
房中李元武和萧迟月又说了些江湖上新近发生的事。袁承天悄悄回到自己舱中,总觉得事有蹊跷,看那萧迟月眉宇间透着阴鸷,决非善类,至于他口中提及的五袋弟子于令仪也好不到那去。自己可不能让他们这干奸人得逞,不然九泉之下的袁老前辈也不得安心。他的手下意识抚摸一下竹玉棒,暗暗下决心维护丐帮声誉,不让宵小之辈得势。他又重新将竹玉棒放入布囊中——因了袁枚临终前便让袁承天用布囊装这竹玉棒——因为这可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是掌门身份的象征,非同小可,千万不可轻易示人,因为江湖险恶,一不小心便性命难保,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亮出这竹玉棒。袁承天这一路历练,耳闻目睹了人心险恶,尔虞我作,有人为了功名利禄,什么都可以出卖,遑论什么世间真情。
他辗转反侧,怎么都难以入睡。忽地听到隔壁有人咚咚作响,时不时传来皮鞭抽打人的闷声,只听受打之人发出低沉的吭声,显然口中塞了东西,是以发不出声音,只是低沉痛苦呻吟。袁承天好奇心起,难道这李元武表面仁义道德,暗地里却干着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
他披衣起来,在黑暗处躲过巡视的青龙帮弟子,推开一扇厚重木门,只闻到一股重重的血腥扑面而来。这是一间小房间,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照着一个蜷缩在木板床上的血痕淋淋的人身上。袁承天不看则可,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海剑派弟子成为凤,只不见武媚儿、楚倩倩、李瑞秋她们三个。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只是李元武缘何捉他们,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也是还是以往过节吧!
袁承天退了出来。成为凤受伤极重,听见木门响以为是青龙帮弟子,连头也没抬,接着又听本门合拢,他只闭上双眼,不知想着什么。原来两日前他和师妹正航行茫茫大海之上,忽见前方驶来一艘大船,大大的船帆拉起,被海风刮动,行驶极快,一面绣着一只张牙舞爪,睥睨一切的大青龙的旗迎风猎猎作响,气势迫人。武媚见状叫道:“师兄,这可不就是中土的青龙帮么?”成为凤恨恨道:“不错,便是洞庭湖君山的青龙帮,听说他们现任帮主是李元武,为人做事刚愎自用,自以为是”。李瑞秋见状面显忧患说道:“师兄,咱们还是暂时避一避锋头,毕竟昔年师尊曾误伤他们前任汪负帮主,以至后来想之不开,竟而剖腹自尽,也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可比那些畏畏缩缩的懦夫强的多了。是以他临终前交代李元武,有生之年要报那一剑之仇。”楚倩倩道:“我们何惧之有?如果我们掉转船头而去,岂不表明我们南海剑派怕了他们青龙帮,如果此事在江湖中传开,我们还配作南海剑派弟子么,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也会生气的,再者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成为凤被她一番话说得性起,便掌舵直行。那青龙帮帮主见一艘大船,直与自己座船同行,便心中有气,待看到他们身着衣袂下边锈了一朵莲花,便知是南海剑派,长声喝道:“南海剑派的小子要死么?敢与我青龙帮座船横行,真是岂有此礼。”武媚儿性子火爆,听了大怒,心想你青成帮焉也托大,出言无状,看姑奶奶手段。她从衣袋中取出本派风火雷——这风火雷大如鹅卵,内有硝磺火药,着物既燃,威力极大。她看了一眼李元武,心想:今日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手段,否则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
她用力将三枚风火雷掷出,啪啪啪正打中李元武他们的船桅,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巨响,船桅被炸为三截,齐刷刷从上而下掉在座船之上,船上众人慌忙躲开。船桅断木火苗四起。船上众人忙于救火,乱作一团。气得李元武大怒,飞身跃下大船,落在成为凤他们的船头甲板上,大声道:“你胆子敢烧我座船。”武媚儿一脸不屑,全没把这李元武放在眼中,怀中抱剑,厮剑而动,神情凝重,她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成为凤见师妹鲁莽行事,无故烧了人家,待要斥责,看到敌人凶神恶煞而来,自然不能当外人面训斥师妹,既使天大祸事,也由他一人揽下。他踏前一步,手中长剑一摆,然后左手倒提,右手竖掌为礼:“李帮主,你意欲何为?”李元武怒道:“你们烧我座船,我要你们偿命,这样公平正道,谁也不亏欠谁。”
成为凤不怒反笑道:“李帮主你这话未免蛮横了些。”李元武手中厚背雁翎刀一摆,冷笑道:“好今日,咱们新仇旧恨作一了断。”成为凤见不动手已是不成,便左手一横,刷刷挽了个剑花道:“李帮主请。”李元武自恃身份,不愿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雁翎刀怀中一抱道:“你是后生晚辈,你请。”成为凤心想何必婆婆妈妈谦让,便长剑一挥,剑尖刷刷有声,径刺李元武眉心。李元武久经阵仗,这帮主的威名可不是浪得虚名,虽然这成为凤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有余,可是也不敢小觑于他,因为南海剑派这些年日欲兴隆,声名直追武当与昆仑,所以打起十二分精神。
两个人甫一交手,便都惊叹对方武功不弱。忽忽五十招已过,成为凤毕竟年轻,额头便汗珠滚下。李元武心想:今日要拿他们几个,带回君山处置。成为凤见一时半刻难以取胜,心中生急,刷地一剑分心便刺。李元武腾身绕步,来到他身后,刀交左手,右肘撞出,将成为凤撞跌在地,长剑脱手飞出,钉在甲板上铮铮有声。成为凤欲待起身,李元武岂容他脱身,雁翎刀抵位他哽嗓咽喉,丝毫动毫不得,稍一动便命丧当场。李元武二指并出,啪啪点了他穴道。成为凤怒目而视,心有不甘,可是也是无可奈何。
武媚儿、楚倩倩和李瑞秋见师兄被敌人所制,自是心中着急,三柄长剑齐往李元武身上招呼。但见三个白衣少女将他围在垓心。青龙帮门人弟子见了跃跃欲试,便要跃下座船前来助拳。李元武睥目之间见此情状,大呼一声不让他们下场,因为他自内自己还可以胜得了她们三个女孩子。
果不出其然,四十招已过,便显不济。武媚儿便又要侠出风火雷欲故技重施。李元武知道这风火雷的厉害,早已防备在心。武媚儿手一扬,二枚风火雷向李元武身上打来。李元武心中叫道来得好,挥刀将二枚风火雷击到大海之中,只听一声巨响,海水都被掀起大浪,大船都巨烈地颠簸了几下,过了好一会才又恢复平稳。
李元武心中有气,心想:本尊对你们几个女娃娃手下容情,你们不思改过,反而过为己甚,今次可要将你们一并拿获,方出胸中恶气。他手中雁翎刀挥转自如,已不柔弱,反而狂风暴雨般攻来,竟将三人逼至甲板边上,退无可退。李元武哈哈大笑道:“今个将你们师兄妹一并拿下,随我回到洞庭湖君山再作处置。”他言之凿凿,似乎胜券在握,浑没把她们三个放在心中。李瑞秋虽不赞成师姐武媚儿的行为。但是势已至此,想要罢手言和,势所难能,只有以命相搏。可是李元武刀法娴熟,有章有法,凌厉非凡。李瑞秋心想:生死存亡之秋,只有本门剑阵可以御敌,便嘬口长啸,长声喝道:“两位师姐,咱们施展本派鸳鸯子午阵,以御强敌。”这时武媚儿和楚倩倩如梦方醒,这才结束了场中三个人各自为战的局面。只见三个年已及笄的女孩子,使展出这鸳鸯子午阵,剑气纵横,端地非同小可。李元武万万未料到南海剑派竟还有如此惊人剑阵,一时三刻便捉襟见肘,有些气喘咻咻,心想:真是骄兵必改。忽然这大船向上翻起,众人都吃了一惊,罢手观看。
只见茫茫大海中一只巨大鲸鱼正撞在大船之上,本来鲸鱼体态重大,它尽所有力气将大船直撞起丈余,啪啪啪地又落在海面上,它犹不解气,尾巴甩来啪将船的甲板拍得纷碎。大船进水,开始下沉。李元武见势不妙,双足撑地跃上自己的座船。
李瑞秋叫道:“师姐,咱们快走。”她们无路可走,只有跃上李元武的座船,因为别无选择,投海只有死,也许上了他们座船还有生还希望。可是当三个人跃上大船,刚站稳身形,已有六柄明晃晃弯刀架在她们脖子上。武媚儿气得一顿足,狠狠瞪了师妹李瑞秋一眼,心想:都是你这死丫头出的好主意,枉自我们受辱。李瑞秋低头不敢看师姐狠毒目光,心中一痛:今日败北,辱没南海剑派声名,只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