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江奈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刚推开落地窗,冰凉潮湿的雨丝就随风打来,她赶紧把玻璃窗拉上,目光却似有所觉地朝楼下望去。
漆黑冗长的林荫道下,黑色车身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只有车窗透出一点亮光。
“我在楼下,”男人嗓音低沉,带着几不可闻的哑,像在嗓子眼里反复揉搓后才憋出来,“明早去德国出差,半个月才能回。”
不是刚才还在看直播么,这么一会儿就冲过来了……
“好,等我一会儿。”
江奈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徐嘉君手里,“有事出门,师父帮我播一下。”
徐嘉君垂眸瞥了一眼,也没拦她,只嘱咐一句记得带伞。
明明铺天盖地的雨裹挟着凉气,江奈胸腔里却有一团火,烧得抓心挠肝。
时砚。
时砚……
他不该来找她,他应该像自己对时祺那样,斩断一切,老死不相往来。
江奈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她和所有想钓金龟的捞女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如果有,那就是她不止捞了一个。
不要说什么微不足道的感情,对时砚这样的人来说,他勾勾手,自然有千万人愿意给他一生独一的爱。
哪怕是装,也比她江奈装得无可挑剔。
她把自己和野心一起摆在台面上,希望竞价的人知难而退,可所有人都举牌加码,不肯出局。
怎么可能毫不不动容?
江奈不是什么自命清高的人,正相反,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得往上爬,不然当初也不会跟时祺在一起。
他那时候除了是个百依百顺的二十四孝男友,还有江奈难以望其项背的家世背景。
而现在摆在江奈面前的,每一个,都比时祺强上千百倍,她随便挑一个,就是直通金字塔顶端的天梯。
她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么无所谓,有多想抓牢跨越阶层的机会,没人比她更清楚。
但她也怕爬到一半这梯子断了,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而且……也确实很难做出选择。
时祺绿她的时候,她觉得那场面恶心、反胃。
可轮到她自己脚踏两只船,一个霸道,一个温柔,天之骄子把她捧在手心,很难不喜欢。
对她身体的痴迷何尝不是一种赞美?
循规蹈矩太久,她突然很迷恋那样沉沦放纵的感觉,带着未知的新鲜和刺激。
情感和身体,好像都没办法拒绝。
江奈能坦然面对徐嘉君,可时砚不同,他是为了救她才……牺牲清白,虽然这么形容有点奇怪,却是不争的事实。
江奈撑着被风吹变形的雨伞,一路跑过湿滑路面,任由水花飞溅,倾斜的雨丝拍打在小腿上,冰凉且畅快。
时砚停车的位置到别墅有一段距离,看见一个撑伞的小巧身影从光里跑过来,他直接拉开车门站在雨帘下。
黑衬衫瞬间湿透,江奈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举高了伞帮他遮雨,却被男人一把搂进怀里,湿热的气息瞬间侵袭。
时砚拿过她手里的伞,把噼噼啪啪的雨点隔绝在外,护着她进副驾驶。
“怎么下车不打伞?有毛巾没,赶紧擦……”
窗外忽然一声惊雷,闪电将天空劈开一条裂缝,照亮半个天穹。
江奈吓了一跳,还没回神,便被上车的男人握住脖颈,强行禁锢在椅背上。
时砚倾身而上,狠狠吸吮她的唇。
微微的窒息感让江奈不由得张嘴呼吸,男人捧着她的脸,在小巧檀口中反复确认,誓要和她纠缠不休。
少女无处遁逃,只能攀着男人肩颈呜呜咽咽。
车窗外电闪雷鸣,却不及车内半分激烈。
不知道怎么开始的。
也许是江奈勾着他后颈说“还要”的声音太娇媚。
也许是江奈不经意间露出的锁骨上点点草莓印太过刺眼。
总之,女孩被按在方向盘上……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车顶、车窗、引擎盖上,将女孩泄露的婉转低吟完全掩盖。
防窥车窗升起,黑色车身掩藏在雨夜中,和脆弱的树枝一起随风摇曳。
一次又一次。
时砚不想放她回去,硬生生逼得女孩欢愉的眼泪也流干才肯停手。
密闭空间里,满是燥热暧昧的气息,餍足的男人拨开女孩额前湿透的碎发,在光洁额头落下一吻。
“笃笃笃。”
车窗被人扣响。
时砚将女孩腰间堆叠的t恤拉下,确保不会走光,才按下车窗。
雨势已经小了,一身简单白t工装的徐嘉君站在车窗外,目光扫过奶颜酡红的少女,鼻尖嗅到飘散的空气,眉头狠狠皱了皱。
“做晕了?让人在这种地方遭罪,真做得出来。”
时砚神色一僵,面上浮现几分懊恼之色。
江奈柔韧性很好,即使是车里空间狭小,也并没有表现出不适,而他情绪上涌,一发不可收拾。
同为男人,嘴上不可能认输,时砚略微挑眉,“没办法,她说还要。”
赤裸裸的挑衅。
然而对徐嘉君无效,他只是眸光温柔地落在女孩身上,饶有兴致地反问:“你猜她为什么在这儿跟你乱来?”
时砚不假思索:“因为她更喜欢我。”
徐嘉君拉开车门,把女孩从他身上抱出来,眼角眉梢都染着笑,“错,因为她啊,下午欲求不满。”
手指虽然纤细灵活,也给了她好几次,但和真枪实弹没法比。
“没看出来,你不行。”
时砚冷笑,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按出尖锐又聒噪的鸣笛声。
“不是我不行,是她不让。”徐嘉君调整好伞的角度,将女孩完全遮住,尽管回去还得洗澡。
蓦然听到这句话,时砚猛地抬头,深邃幽亮的眼睛盛满难以抑制的喜悦,甚至想要下车把人抱回来。
刚才让着他,不过是以为江奈属意他,却原来是自己的错觉。
徐嘉君抱着女孩侧身躲开,凉凉睨他一眼,“别多想,她说怕我嫌脏。”
时砚瞬间僵直在原地,任由雨水顺着脸颊淌下,又从下巴滴落,砸在地面,碎成无数细小水花。
“行了,别搁那当望妻石,我这给你做嫁衣的还得管售后,怎么看都比你冤。”
徐嘉君抱着女孩往回走,转身后,嘴角强扯出来的弧度垂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撒了点小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