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沐阳猎得雪貂,带着初见往皇帝那边去,他们离得不远。
只是刚看到那边人影,就见皇帝从马上栽下来。
“皇上!皇上!”刘公公的声音。“来人哪,快点来人哪!”
景沐阳赶紧打马上前,皇上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刘公公在一旁抱着他头,旁边的人也正从马上下来。
“怎么回事?”景沐阳也赶紧过去。
“战王殿下!老奴也不知道,皇上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从马上摔下来了。”
刘公公是很紧张的,他作为大太监,负责皇帝所有,却不知道皇帝突然怎么了,他也说不上来呀。
“朕无事。”
皇帝缓了一会儿,像是适应过来了,摇摇手就想要站起来,却感觉脚还有点麻站不稳。
“父皇!”景沐阳一把扶住他。
“先别动!”初见也上前,她注意到了皇帝脚好像用不上力。“父皇,是摔到脚了?”
初见上手检查他的脚踝,没啥事呀,又沿着往上检查,明明两条腿都没啥问题,至少没有扭到崴到。
“父皇……”初见望向皇帝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他眼中的警告,这是不许她说?“右……右脚,右脚好像扭到了,回去抹点药油就能好,不过不适宜再继续打猎了。”
“青叶,你带王妃回营。”景沐阳安排青叶后,又扶皇帝上马,自己也上马坐在后面。“父皇,我带你。”
“朕还不至于。”皇帝狡辩。
“父皇,坐稳了。”
景沐阳没管他说,打马就往回赶,幸好这里离大营也不远。
这刚出去不到一个时辰的皇帝被皇子带回来,留守的人全炸了锅,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皇上!”贵妃最急,急得皇帝刚下马她就飞奔而来了。
“贵妃娘娘,皇上只是扭了下脚,不碍事。”刘公公挡在前面,真的好怕她撞上来。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扭到脚了?”皇后也焦急地围过来,她已经招手让人抬来了坐辇。
“就是突然就扭到了。”皇帝出言,然后拐着左脚坐上了辇轿。
哦?初见内心疑惑了一下,这也不能说?不能说从马上掉下来?不过也是,多没面子呀。尤其是皇帝还装模作样配合她之前所言特意拐着脚走路,哈哈哈,还拐错了一只脚。
初见快要忍不住笑了。
“初见丫头!你跟上!”皇帝怒的看向她,别以为他没看见她在那憋着笑。
初见瘪了下嘴,刚才眼底的笑意没掩住被抓包了。
“沐阳,你父皇到底怎么受伤的?是初见那丫头惹的祸?”贵妃吓了一跳,拉着景沐阳低声问道,皇上刚才的语气明明是对着初见发怒。
“没有,初见怎么会惹到父皇。母妃,你先下去,太医会给父皇检查,一会儿就会有结果,别担心,父皇说话这么有中气,没多大事。”景沐阳扶着贵妃让她跟皇后待一起,等着。
*
皇帝进了营帐,御医院何院首进了营帐,景沐阳与初见也站在一旁。
“皇上,腿脚并无伤。”何院首给皇帝查看脚以后得出这个言论。
“朕知道,朕根本没扭到。”
皇帝抬头瞥了初见一眼,那个傻丫头,这么明显的谎也说得出口,他当时还没办法,只能配合,总不能说自己无缘无故掉下马吧,他是皇帝,有威严的。若马都骑不了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朕这段时间觉得身体很奇怪,也说不上问题在哪,偶尔会手脚麻木,也就一会儿,李太医说是朕太劳累,建议朕多休息,朕也没太在意。
今日在马上,准备下马时突然就感觉不到了脚的存在,重新去踩马镫却不知它在哪,手也感觉不到力度,不知道有没有抓紧缰绳,这才失去平衡摔落马。不过也没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这个……容老臣把把脉。”何院首搭在皇帝手腕仔细探脉,他皱起了眉,皇帝这脉浮而迟,短而无力,气滞血瘀,还有些许心脏衰微之状。
不太妙啊,这自己回乡半载,皇帝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应该呀。
“皇上何时感到不适的?”
“自从小九出事,朕日日不宁,病了些时日,后来虽然恢复过来,但总觉得身体不得劲,不仅手脚发麻,连吃饭都不香了。李太医说是朕忧思过重,又过度操劳所致,开了药也只缓解了一点点。”
“嗯,忧思过重,过度劳累确实也会有类似的脉象,但不会有心衰之迹。”何院首又抓起皇帝是手,“皇上,你看,指尖有些许发白,如果老臣没判断错,脚趾尖同样也发白,可能还更严重些。”
刘公公立马给皇帝脱下鞋袜,果然如何院首所说。
“何院首,那父皇为何病?”
景沐阳上前也看到了,这个父亲虽然偏心太子多一些,虽然自己年幼时也没有得到太多父爱,但自从野猪王事件后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皇上,你是否这段时间还感觉视力模糊,听力下降,嗅觉也不灵敏了?”
“好像是有点。”皇帝心惊,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老臣没诊断错的话。”何院首起身跪在地上,“皇上,你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了?!”在场的人都懵了,皇帝中毒非同小可。
“是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中的五形散。”
“五形散?父皇,让我摸摸。”
初见上前抓住他手就探起来,老郎中走之前刚讲到切脉,这五形散还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跟她讲过,她记着他说的脉象样子,刚好有个病号在这里,刚好可以感受一下那脉象是什么样的感觉。
毕竟这病号可不好找,赶紧练练手。
皇帝很不满这个没有规矩的家伙,他都中毒了,这丫头竟然还有点兴奋的凑热闹,简直是不想活了!
但那满眼的求知欲又让他少了点气,他是听说了这丫头在学医,也不知道一个女子学医做甚,也就小九愿意宠着她。
“丫头,你还知道五形散?”
“知道啊,所谓五形散,一旦中招,会听力下降,视线模糊,肢体麻木,嗅觉、味觉减退,直至五感俱失,最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毒发生亡!”初见放下他的手,笑嘻嘻的,“父皇,别怕,这个毒不会一下就死的。”
皇帝抬起手就打她,这话是这么说的吗?!还笑,还笑!简直气死他了!
初见躲了一下没打着。
“父皇!我说的是真的,你打我做什么?”
“父皇恕罪!”景沐阳赶紧跪过来拉住她,“初见不懂规矩,口无遮拦,都怪儿臣平日纵容,请父皇一并责罚!”
“我……”初见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父皇,对不起,我一时口快。但是你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会一下就毒发,有救的,而且我就有解药。”
“你有解药?”皇帝已经看不懂眼前这丫头了,她真的是那乡下长大的?
“嗯,就在我们营帐里,我还有五形散呢。”说到这个她又来精神了,仿佛刚才皇帝要打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们来狩猎你带五形散做什么,是想给朕下毒吗?”皇帝听到想的就不一样了。
“我没事给你下毒干啥,我是专门准备来捕猎的,我又不会刀棒弓剑,所以我就想弄点陷阱放点诱饵抓点活物。”
“你想抓活物还不简单,让沐阳给你抓不就是了。”皇帝阴郁着眼。
初见算是看出皇帝的意思了,是觉得她要谋害他,委屈得她都哭了。
“那能一样吗?就像你自己喝龙井和你看着我喝龙井,能一样吗?我就想亲身参与一下,这都不行,早知道就不带了!呜呜呜……”
“你哭什么!外面的人听到还以为朕怎么了呢!”
皇帝拿她脑壳痛,那么多诱捕的药不带她带五行散,这智商就算想给他下毒也难。
“皇上,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这毒应该在体内至少有三个月了。”何院首插了句话。
“三个月了?三个月前我都不在京城呢!呜呜呜……”
“闭嘴!”皇帝真是受不了她。
初见立马收声,再哭再哭,皇帝真的会发怒的,幸好何院首说了这么一句公道话。
“去把解药拿来!”
何院首这么一说更是打消了皇帝所有疑虑,三个月前,正是景沐阳与初见出殡的时候,不可能是他们下的毒。
初见擦了把眼泪,起身出去,真是憋屈死她了。
解药取过来之后交由何院首检查,何院首既然都知道五形散这东西,自然也是能配五形散的解药,不过这有现成的那就更好,刚好也不会暴露皇帝中毒之事。
他仔细闻闻又尝尝,没错,这就是五形散的解药,真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有五形散,还成套,看来李芳林那老家伙也在京城了。
“皇上,服下解药后会有一点拉肚子,之后毒会解掉,剩下只需慢慢补回来就行了。”
“好。”皇帝又看向还站在一旁的初见,“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看朕拉肚子?”
“父皇好些休息,儿臣告退。”景沐阳拉着初见走了。
皇帝扶额叹了口气,他皇帝的威严在这夫妻俩面前可以说是掉了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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