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老达。”
一番话让姜俭文低下头陷入长久沉默,章小岭又拿起针管面向达丘知。达丘知立刻眼神躲闪,却被章小岭一语将目光拉了回来。两根手指捏住针管,章小岭冷声道:“看着我,老达,看着这根针管,你的出身最好,应该知道持有军用物资,而且还拿军用物资做试验分析成分是什么罪,一个泄密是跑不了了,到时候说不定你的父母都会被遣返回地球。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就为了你那点好奇心,让你、你父母的前途毁于一旦,值不值得。”
“不、不值得。”达丘知低着头,连双下巴都挤了出来,嗫喏回答。
“嗯,你知道就好。”
章小岭手掌攥住针管,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在两人脸庞移动,怅然苦笑:“利弊我已经给你们分析完了,我知道你们想说一句‘可是你也一样’。如果是以前,我们确实一样,都有光明的未来,家庭也都说得过去,但是现在,我爸他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科研与家庭上,满脑子都是他那荒谬的‘大人类主义’,就算没有这档子破事,他那具有保密性质的科研工作也绝对干不长了。所谓两相其害取其轻,一通分析下来,你们应该也看得明白,这针管我拿着,黑锅我背着,最值得。”
“话我就说这么多。”
章小岭快速收敛起脸上的怅然,压住心中的负面情绪,将针管放进包中,压在最内侧,走上前用两只手同时拍了拍两人肩膀,沉声道:“一步错,步步错。坦白讲,几天前我们都是脑子一热,让沉没成本干预了决策,才走到今天这步,但既然事已至此,自怨自艾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损失最小化。”
“你们也不必为我担心,我敢这么做,就是因为相信你们的为人。”见姜俭文与达丘知眼神凝重的看着自己,章小岭反倒笑着安慰起了两人,“假如到时候事情真朝最坏的方向发展,我相信你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那是自然……”姜俭文勉强一笑。
章小岭不顾两人沉闷的神色,当即咧嘴笑道:“对嘛!那还多说什么,事情就这样定了,接下来怎么做,你们全听我的就是,这样一来真要到时候被抓了,你们最多也就是从犯。”
达丘知依旧保持沉默,姜俭文却是深吸口气,郑重应和道:“好!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边说着,姜俭文用胳膊肘杵了杵达丘知的肋骨。
达丘知缓过神,艰涩点头:“……好,小岭,你说吧,接下来你想怎么破局。”
……
……
烂尾小区,一辆辆轿车整齐划一停放至黑色轿车四周,莫盛粱口叼雪茄,眼神淡漠的倚着黑车侧门,无数黑衣蒙面异能者簇拥身侧,明明拢共没有多少人,但一种无序的暴力感却充斥了整座烂尾小区。
一缕白色灯光忽从莫盛粱脸上闪过。莫盛粱眯了眯眼,当即踩灭雪茄,理了理身上薄衣,沉声下令:“来了!”
簇拥在其四周的骑士霎时散开,以半弧形将莫盛粱围在中央。愈来愈多的白炽灯光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莫盛粱露出微笑,大步走上前,朗声道:“老朋友们,这次你们可迟到的够久!”
说时迟那时快,莫盛粱话音方落,回音尚未在空旷地面回荡开来,约三百米外一拳大的火球便凭空出现,几乎以等同子弹的极快速度,杀向莫盛粱面门!
突然杀至的火球未能让莫盛粱变色分毫,仅仅轻轻一挥手,绿豆般大小的以太能量便将火球轻易击溃。莫盛粱像是见到了什么创意不错的儿童玩具,轻笑一声,悠悠点评:“所谓一观二闻三触,这火球倒是有意思,明明看着像是南亚的异火,可落地后烧出来的味道却简直与日本的『妗焰』如出一辙……呵呵,温度也很像,看来你们超科局成功复刻出了川下妗子的异能,只不过……似乎是用南亚的异火石作为载体,啧,这就是败笔了,南亚的异火石元素质量出了名的差。”
“啪啪啪。”
连鼓三声掌,一个体型壮硕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近百军用大功率手电筒同时亮起,聚焦在两人之间。一时,烂尾小区宛如白昼。
久待在暗处,突然被强光刺激,体质再强的人都会觉得眼睛干涩,所以这明显是在故意恶心圆桌骑士团,说是挑衅也不为过。
“唉,你们超科局就会欺负老实人。”
莫盛粱却毫不动怒,眯起眼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知道我是出了名的讲理与脾气好,所以才次次都给我一个下马威。啧啧,果然啊,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活出统战价值都是最重要的,如果和你们谈判的是疆南那群混蛋,你们保准不敢这么对他们。”
对于莫盛粱滔滔不绝的抱怨——或者说戏谑,超科局华北地区副局长张桦谌只以冷漠回应。鼓过三声掌,张桦谌毫不废话,直入正题:“周幢在哪?”
堪堪适应了强光环境,莫盛粱略睁大双眼,粗略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壮硕军人,心神一凝,脑子快速过了一遍接触过的超科局官员,确认从未见过,立刻醒过神开口笑问:“这位长官有些面生啊,敢问您是刚从别的省论调过来,还是……”
“我叫张桦谌。”张桦谌言简意赅,“目前就任华北地区副总局长一职,曾任驻东京志愿部队临时赈灾团团长,今日代表超科局,正式来与你部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