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华北平原，中部战区第三集团军驻地。
咚咚咚。
伴随急促的脚步声，三声敲门声响起，施卓合头也不抬，喊：“进。”
“师长！莫洪擂的事儿有消息了！”
人未至声先到，周幢手中挥舞着一份文件，两步并三步，“啪”一下拍在办公桌，兴奋地唾沫横飞：“这小子背后果然有人！不过没想到来头居然这么大，他哥哥竟是个中将，怪不得敢这样肆意妄为。”
“中将。”
施卓合没有直接拿起被周幢拍在桌上的文件，而是用手指轻敲，未睡醒般轻声呢喃：“来头确实大了点。”
周幢轻哼一声，脸色骤然变冷：“大？背景大就能当人奸吗！”
施卓合瞳孔微凝，缓缓抬头，后仰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色平静：“周幢，这是当不当的问题么？这是我们斗不斗的过的问题。”
周幢一听这话，瞬是明白施卓合打起了退堂鼓，顿时急了：“师长，我们现在都已经把他们的背景挖出来了，要是在这个时候放弃，岂不是前……”
“你这叫挖出来么？”施卓合打断周幢，语气平静却格外犀利的批评道，“你这只不过是查出来人家的后台，搞清楚了他们的关系网罢了！想靠这些就将这些反动分子拉下马，周幢，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可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这些墙头草一步步爬上高位吗？！”
周幢双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情绪激动地反驳：“师长，你知不知道，莫洪擂的这个哥哥当初就是靠着那些黄鹿石，才成为了日本对峙的总司令，否则凭借他的资历与能力，有什么理由接下这个必将青史留名的好差事！”
施卓合闭上了眼睛，双手不知何时也放在了面前，似是想借此掩盖自己的神色。周幢依旧在情绪激动的发表长篇大论，直至四五分钟后，施卓合睁开了眼，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平静开口：“说完了么？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施卓合你……”已经脸红脖粗的周幢一脸不可置信，他满眼失望，“你难道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些人奸？”
施卓合右手撑桌，静静看着周幢的胸膛不断起伏，开口道：“当初战争刚刚结束，你都没能扳倒他们，现在四五年过去了，单靠你我两个小小军官，就更不可能将他们扳倒。”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周幢眼中的失望逐渐转化为愤慨，“你就真的眼睁睁看着这种人奸，爬上我们国家的高位，成为未来的领导人？”
“你想的太多了。”施卓合摇了摇头，摆手道，“莫武掂这个人我了解过，毕竟是日本战役的总司令，虽然战役的详细资料仍未解密，但就从公开信息来看，这个人绝对没什么手腕，否则单凭上交黄鹿石与日本战役两项大功，他就足以再往上升一升。”
“但事实却是四五年过去，他还坐在那个位置，这说明日本战役他打得并不算漂亮，至少没能让上面满意，黄鹿石也未对战局起到什么根本性的作用……不过也有可能是被马斯克的『以太』抢了风头，毕竟马斯克和我国进行技术共享后，现在超凡力量都已经从理论研究过渡到了寻求量产的阶段，所以就算莫家两兄弟手上还有别的什么黄鹿石、绿鹿石，也只是一堆会发光的破石子罢了。”
周幢沉默很久，叹了口气，道：“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想继续查了，对吧？”
施卓合抬头盯向周幢的眼睛，淡淡道：“我已经阐述了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的缘由，如果你有继续查的理由，你也可以说出来，看看能不能说服我。”
“你军校毕的业，谁能说的过你啊。”
愤慨退去后便是无边的空虚，周幢懒懒瞥了施卓合一眼，拉起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手一伸，攥住茶杯，“刺啦”一声将之捏成了废铁。
“啧，说不过就说不过，捏我的杯子做什么，七八年过去了，怎还这么小孩子气！”
站在周幢旁边的施卓合不急不恼，只是无奈一笑，权当周幢是在泄愤。
“施卓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周幢地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如果有这么一群人——不用太多，一百人，一百个像我这样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放在社会上，会造成什么后果？”
施卓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一凝。
“中原省的离奇抢劫案听说了么？”
周幢侧过脸，手中攥着已成一团废铁的水壶，冷冷地将之丢向了施卓合的胸口：“炮弹都打不穿的钢板，硬生生被某种‘工具’悄无声息的撕出了一个大口子，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
深吸一口气，周幢满眼的悲怆与愤慨：“施卓合，你是名牌军校出来的大学生，难道就想不明白，这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关于贪污腐败的问题，而是一个关乎全国民众生命安全，甚至国家安危的社会性问题！或者说，你是不想明白！”
废铁球砸在胸口，施卓合向后踉跄数步。沉默中一顿谩骂劈头盖脸而来，忍无可忍的施卓合终于爆发了，他一把拽住周幢的衣领，夹杂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完全失态地嘶吼道：“所以呢？所以呢！！你告诉我，周幢，单凭你这个营长和我这个师长，能做什么，你告诉我！”
“别他妈自我感动了！这么大的事儿自有国家去处理，你就算知道的再多又能怎么样，单枪匹马的与莫家斗？！啊？你说话啊，你这个没脑子的愤青！”
“你……”周幢难以置信地审视着施卓合，看着眼前狰狞的脸庞，他不敢相信，说出这些话的人，会是那个与自己志同道合，曾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好，好！”周幢攥住施卓合的手，缓缓起身，冷冷地与施卓合对视，一字一顿，“你不查，我就自己查！”
将施卓合的手报复般向后狠狠一甩，周幢扭头便走，丝毫不顾身后的施卓合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右臂无力的捶搭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