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两口子拦不住她,只能随她一起去了程少商的院子。
“嫋嫋。”云昙看着床铺上的人轻声喊道。
程少商只以为自己听错了,郡主怎么会在这里呢?
只是等她抬头“郡主你……”一句话未说完,两行泪已经落下。
“这是怎么了,可是得了什么病,怎么趴在床上。”
云昙在她床边坐下。
“我挨打了。”程少商将脸埋进云昙怀里。
在她心中,云昙是最亲的阿姊。她给她饭吃,给她衣穿。
教她别家女子不会学习的本领。
除此以外,云昙还给了她极大的精神满足。
在缺失父母的日子里,云昙就是她的精神食粮。
她以为父母回来后会替她做主的,可是没有。
“怎么就挨打了。”云昙看似在问程少商,实则在问她的父母。
“她不学无术,不懂规矩,更不知道爱护姊妹情谊。”萧元漪开口便是三顶帽子扣下。
“哦?程夫人可否仔细说说。”
一旁的程始脸色尴尬,这事本来就是妻子不对。
明明那书桌就是嫋嫋兄长给她的,还害她凭白挨了顿打。
“莲房,你来说。”云昙看两口子闭口不谈,便直接看向一旁的莲房。
“郡主,明明是三公子给小姐的书桌,却在半路上被堂小姐的丫鬟抢了去……”
莲房说话期间,云昙只是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我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把心偏向别人的父母。”
“郡主啊,话也不能这样说吧。”程始打着哈哈。
“郡主,虽说您心疼嫋嫋,可这也是我们的家事。”萧元漪沉声说道。
“家事?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管?”
“不不不,郡主,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虽然程始心里也认为郡主有些多管闲事了。
“我看,没资格的是你们。”云昙眼睛微眯。
“她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你们说,我有没有资格管!”
听到这话,程始夫妻瞪大了眼睛。
然而云昙却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我捡到她时,她已经饿得奄奄一息。若不是我救了她,她恐怕早就饿死了。”
“我教出来的孩子我知道,她是最正义不过的。在她这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不是她犯的错,绝对没有让她认错的理。”
“只是,她心里再知道是非对错,也怕有人偏了心,断了歪理。”
“郡主……”程始想要说话。他看不得妻子被压的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今日,我便带她回家了。我教出来的孩子,虽然知书达礼,却也不能因为讲理就任人糟践。”
云昙这是再打萧元漪的脸了,她说程少商不学无术,她便偏要说她知书达礼。
“郡主,我才是她的阿母。”萧元漪一副快要撅过去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狠了,还是怎么了。
“阿母?”云昙只是嘲讽的一笑。
“她被人欺辱时,你可曾护过她,你没有,你还嫌别人欺辱的不够,还要在她身上狠狠添上一脚。”
“她饿肚子时 ,你可曾给过她吃食?她生病时写信求你这个阿母救她,你又在哪里?”
“只怕是早就忘了这个女儿吧。”
“你这人啊,最是自私。只为了自己的名声便丢下幼女让人随意磋磨。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当真不知道女儿会被葛氏以及你的婆母磋磨吗?”
云昙说完,便要带程少商走了。
“我怎么错了?我管教自己的女儿还有错吗?”萧元漪跌到程始怀里。
“管教?动辄棍棒加身,这就是你的管教。怕是你手底下的兵,也比嫋嫋活的自在些。起码她们没有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母亲,还能在哪休沐日喘息一下子。”
“可是嫋嫋呢?她没得喘息。”
“郡主!你不能带走我女儿。”程始厉声说道。今日这长宁郡主是把他们的脸面拉下来在地上踩了。
“放肆!”云昙咬牙道。“我带走我养大的孩子,岂容尔等在这里指手画脚。莫非是想要藐视皇家威严不成?”
云昙说罢,无人再拦。
藐视皇家的罪名他们担不起。
云昙带着人走出去,又遇到了拦路虎。
程姎和她的婢女菖蒲。
“郡主,一切都是姎姎的错,还求您不要带走嫋嫋。”
“你的错?”不知怎的,云昙对这个才第一次见到的女娘生出不喜。
“你自然有错,御下不严!便是一个奴婢,也可以随意抢主子的东西了吗?”
“今日如此,日后是不是还要爬上高堂,自己当这程家的主子?”
“既然程家没有管教这等奴仆,今日本郡主便代为管教。”
“来人,掌嘴!”
云昙说罢,带着人抬着程少商出去了。
她的轿子已经让人抬进程府。
她不会让外人看到嫋嫋狼狈的样子的。
“郡主!”菖蒲想要求饶,却是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住口,这是郡主给你的赏赐,你应该谢恩才是。”
云昙留下的嬷嬷厉声训斥道。
“郡主。我好像死过一次了。”马车上,程少商趴在云昙身侧说道。
云昙听到这话一惊,忙看她的灵魂,却还是那个程少商。
“我记得,萧将军命人打了我五十军棍。我差点就死了,可是阎王不收我,又让我回来了……”
听到她絮絮叨叨的讲着云昙不由鼻子一酸。
许是这次挨打让她的记忆混乱了。她如今还没有到挨五十军棍的时候呢。
云昙本以为她请名师教嫋嫋读书写字,教她待人接物 ,萧元漪就会对她有所改观的。
可是没有,她甚至都不愿意去了解。只认为这个自小生长在婆母和葛氏手下的女儿定是一个粗鄙之人。
“阿姊!萧将军为何只喜欢程姎阿姊,不喜欢我啊?”
嫋嫋此时迷糊了,竟不知道自己叫了云昙阿姊。
云昙听到这话则是心中一动,她便是多一个义妹也是无妨的。
下了马车后,云昙让人好生照料程少商,她要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