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里毕竟是天子离宫,给王室一个面子……”
西关月此刻心中纠结无比。
他想站出来当和事佬吗?
他不想!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躲在一边,当个普普通通的吃瓜群众。
这些人剑拔弩张的,打个头破血流,鱼死网破,又与他何干?
他巴不得这些人直接动手,两败俱伤,这样一来,他可以暗中行事,既可以拉拢与离国的关系,又不用和宁国直接撕破脸。
可是,莫离又岂会让他首鼠两端?
你现在不表态,那么以后南晋就不用表态了,想和离国缓和关系,那就得趁现在。
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
这个选择并不难。
莫离相信西关月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取舍。
“西关月,你别搁这儿冒充和事佬,你这卑鄙小人什么性子,我太了解了。”方即墨此刻丝毫不给西关月面子,“当日在你白鹭书院,你臭不要脸,下毒害我,我看在儒圣的面子上,才没与你计较,今日,你要是站在我这边,此事我可以以后再跟你清算,且保证不牵连南晋。
但是,你若是胆敢站在离国一边,那么从今以后,我必杀你,南晋,也不再是我宁国的盟友,之前对南晋所有的援助,我宁国都会暂停并且收回。”
“你……”
西关月心里苦。
这方即墨,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根本不带一丝掩饰。
“鹭君,与这卑鄙小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此刻,莫离开口道,“你南晋与他宁国开展互市,可是宁国是怎么做的?
你南晋为何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还不都是因为此人算计!如今,你还要站在他那边不成?
至于援助,鹭君可以放心,我离国距离南晋,不过一江之隔,只要我点头,援助,旦夕之间便可送到南晋。
与宁国的奸险小人不同,我离国,可是最重视声誉。”
说罢,莫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看向渊国和祁国。
“二位,宁国如此对待盟友,你们两国就不怕将来的某一天,他们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们吗?
尤其是渊国。
胜公子,你渊国的情况,和南晋何其相似,我敢保证,南晋之后,方即墨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渊国。”
方即墨脸色难看。
这狗贼,当着自己的面挑拨离间。
“莫离,不用挑拨离间,危言耸听。”方即墨立刻回嘴,“我三国,有你离国这个共同的敌人,在你离国灭亡之前,我们又岂会互相算计?”
“不错,离国侵犯我国疆土,你离国不灭,我渊国寝食难安。”公子胜点头。
“啧啧,离相,这种低劣的挑拨,大可不必。”田车也是同样笑道。
“无妨,终有一日,你们会后悔今天的决定。”莫离知道,这三人现在铁板一块,想要分化他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做得到。
不过,他并不着急,只要这次的计划能够顺利,那么,他有把握,可以彻底离间三国。
看着莫离那样子,方即墨知道,这老小子心里一定没憋什么好屁,他一定又在算计什么。
不过,没关系。
他算计自己,自己也在算计他,到头来,就看谁棋高一着。
二人第一次交手,是方即墨提前布局,莫离一败涂地。
第二次交手,形势颠倒,方即墨陷入劣势,但最终结果,却只能算是平手。莫离虽然计策成功,但离国并未如他所料的取得辉煌的战果,反倒是被渊国和祁国打得节节败退。
没办法,运气太差。
莫离怎么都想不到,渊国和祁国,同时天降两员神将。
雁不归,计无谞。
这二人一文一武,把无敌的离国大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已。
而这时候,缓过气来的宁国,又一口气爆了离国菊花,偷袭了周郡。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离国,莫离,焉能不败?
方即墨此刻有着绝对的自信。
洛邑,相当于他半个主场。
王室,尤其是炎后,对离国绝对没有好感。
冷甲精骑,那更是恨离国恨得牙痒痒。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这一增一减,方即墨的优势就显现了出来。
要不然,他此刻怎会有如此底气,对着岳无极这个五境之上的高手,大放厥词?!
他知道,一旦双方真的爆发冲突,冷甲精骑绝对会帮着自己,趁机报当年岳无极羞辱之仇。
他方即墨虽然不敢说稳操胜券,但至少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
沉默。
现场氛围,诡异的沉默。
一边,是天下第一强国离国。
另一边,是三国同盟。
被夹在中间的,是南晋。
除此之外,胥国、卫国、梁国的使者,都是纷纷后退。
他们可不想此时被卷入其中,如那西关月般陷入两难之地。
离国他们得罪不起,但祁国、宁国,他们同样得罪不起。
“西关月,别傻站着了,本侯问你话呢?”
方即墨再次催促道。
他现在就是要逼西关月做出选择。
若是西关月站在离国一边,那么他就有了与南晋撕破脸的借口。
身为盟友,你南晋竟然帮着宁国的死敌对付宁国,那就不要怪我对你南晋出手。
以前不对南晋动手,是因为隔着川江天险,对方有南江郡这个易守难攻的重镇。
如今,南江落入我手,川江天险不再,宁国大军,随时可以渡江而战。
南晋水师虽然号称天下第一,但现在却是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要击败南晋,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而若是西关月选择宁国,那么这次诸侯会谈,就能死死的压制离国。
无论西关月怎么选,方即墨和宁国都是赚的。
西关月脸色铁青。
这群不要脸的家伙,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个莫离,还有方即墨,还有公子胜和这个田车,对,还要加上公孙盘!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狗!
西关月在心里将众人骂了个遍,但却仍是迟迟没有动作。
他不能选。
真的不能选。
他代表不了南晋宗室。
如果他现在随意站队,那么回到南晋,让宗室知道他搞了这么一出,他必死。
就在整个场面尴尬到极致之际,一个声音,悠扬传来。
“诸位,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的同时,方即墨眉头一皱。
这个声音是……
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