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白家……”
“白郡守,我提醒你……”方即墨不待对方说完,便打断道,“我刚才跟你说的,不是条件,底线,你能遵守,那么你们白家可以相安无事,如果不能,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我劝你,还是带着白家离开南江,免得搞到最后,大家翻脸,不好收场。”
底线。
什么是底线?
那是不容逾越,不容挑战的存在。
安国君宁可开罪宁王,也要斩杀公子良,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自己?
不是。
是为了整个宁国的法治!
如今,你区区一白家,能和公子良相提并论吗?
不能!
白家真要是看不清这一点,那么留在南江,迟早是抄家灭族的命运。
与其这样,不如另外寻一个地方,重新发展。
看在这些天白家对方即墨一直非常友善的情况下,方即墨今后说不定还会给予一些支持。
比如走私什么的。
当然,如果白家愿意遵守宁国律法,那么白家留在南江,对宁国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南江不同于周郡,他不是天然的要塞型城市。
虽然地处宁晋两国交界处,但是,南江最主要的功能,不是防御,而是商业往来。
居住在这里的南晋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南晋的一员。
现在,你忽然告诉他们,南晋不要你们了,从今开始,你们是宁国人,你们要遵守宁国的法律。
有多少人能够接受得了?
方即墨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旦消息公布,南江,必然会出现短时间的阵痛期。
如果,这时候能有一个有威望的南江人站出来,告诉大家,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不信,你们看看我。
那么,整个南江的局面就会稳定许多。
还有谁,比世代扎根南江的白家更适合这个角色?
没有!
所以,在方即墨的内心深处,他也是希望白家能够留在南江的。
“方先生说的这些,白某明白了。”
白郡守不是傻子,他执掌南江和白家多年,这些东西不用方即墨讲,他也明白。
“放心,白某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只要宁王开恩,能够让我白家继续留在南江,那么白家也会选择跟随宁王,跟随方先生。
遵守宁国法律,那是必须的。
只要宁王有需要,我白家甚至可以将部分家眷都搬到宁国云京,以此来表示诚意。”
方即墨挑眉。
这白郡守,还真不愧是一方大员,这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的确,安国君和宁王有心让白家将部分白家家眷搬到宁国云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监视,哦不,是保护起来。
白家在南江势力极大,完全放任他们留在南江,宁王和安国君也不会放心。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好不容易到手的南江,又重新落入南晋手中,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对于白郡守这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方即墨非常满意。
很好啊,有这个自觉,省了自己很多口舌。
“既然白郡守有此觉悟,那么方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方即墨收起严肃的表情,语气也放松了三分,“只要白郡守配合,方某敢保证,这南江郡郡守的职位,还是白郡守你的,谁也动不了。
当然,宁国也会派遣监御史和郡尉前来,南江的守卫力量,也会大大加强。
以后,南江将会成为宁国南方的最前线,将会是对抗南晋和离国的主要战场之一。
白郡守只要尽心竭力,他日封侯拜相,也并非是不可能。”
方即墨打完大棒子,又习惯性的给画了张大饼,直接塞到了白郡守的嘴里。
白郡守哭笑不得。
平日里,都是他给别人画饼,现在,竟然有人给他画饼,看来今后自己得多多习惯这样的生活。
不过,方即墨所说,倒也未必不是事实。
宁国与南晋不同。
南晋,那是门阀世家与宗室共治,宁国,却是看你的功劳政绩。
只要干得好,那官爵之位噌噌的往上涨,绝对不是空话。
宁王之英明,天下皆知。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只要自己好好的办事,做出成绩,宁王看到了,封赏绝对少不了。
但是,只有这样还不够。
宁王是宁王,他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但在宁国,白家作为一个初来乍到,没有任何人脉的新人,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宁国那些老士族,会看着你白家崛起吗?
除非你主动投靠,不然,不拖你后腿,那就不错了。
帮忙,想都别想。
但是,来到一个新国度,又执掌一郡之地,朝中无人,这是绝对不能够的。
没有人在宁王面前帮你说话,天高皇帝远,你做了些什么事,宁王怎么知道?
万一有人说你坏话,有人帮你回怼和没人帮你回怼,那完全是天上地下。
所以,白家还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甚至说,一个强大的靠山!
白郡守眼咕噜一转,落在方即墨的身上。
如今,还有谁比方即墨更适合当自己靠山?
第一,方即墨够年轻。
直到此时,方即墨也还不到二十一岁,只要他不作死,那么将来再活个四五十年,问题不大。
一旦投靠方即墨,白家未来四五十年,能够得到保障。
第二,宁王足够信任,欣赏。
方即墨虽然如今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太子师,但是,宁王欣赏他,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此番白嫖南江郡,回去之后,定然大有封赏,未来,前途无量。
有方即墨在,他一句话,顶得上别人十句。
第三,前途无量。
方即墨虽然出身平民,但如今已经是宁国贵族。
他晋升速度之快,不说后无来者,但至少也是前无古人。
如今,他不但是关内侯未来的乘龙快婿,更是宁国未来继承人公子昭的至交好友。
方即墨在宁国的未来,肉眼可见的一片坦途。
将来,不说是封侯拜相,至少也是权倾朝野。一旦上位,对于自己这种一早就选择投靠的人,定然会倍加重用。
既然要投资,当然是要挑最有价值的人投资!
想到这里,白郡守不再犹豫,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方先生,白家的根基在南江,白家愿意留在南江,愿意为宁国效力,愿意为方先生效力。”
白郡守这话,既是表态,也是表忠。
方即墨再度挑眉。
白郡守说的是,为宁国效力,为自己效劳。
是自己,不是宁王,也不是关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