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守府出来,已是深夜。
方即墨与寂怀真告别了郡守,乘上回去的马车。
孙匹为二人在城中找了一处别院落脚,马车七晃八晃,没多久便将二人载到了目的地。
“停步。”
方即墨刚要进入别院,寂怀真伸手,猛的将他拦了下来。
“什么情况?”
方即墨看了看别院,又看了看寂怀真。
别院有问题?
寂怀真神情凝重,双眼盯着别院的大门,仿佛要将这大门看穿。
方即墨还是第一次见到寂怀真这种表情,连忙后退数步。
在这之前,就算是面对霸刀岳无极,寂怀真都不曾如此过。
噌!
此时,院中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寂怀真抬眼看去,剑指向天,身后剑匣猛然开启。
咻!
羲皇剑仿佛在回应对方的挑战,直窜天际。
砰砰砰!
方即墨抬头看去,夜空中,两道虹光来回交错。
碰撞,分开;再碰撞,再分开。
每一次交击,都会发出一连串的爆鸣,在夜空中拉出连串的光斑。
“嘶~!”
方即墨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人?
竟能与寂怀真战得不相上下!?
他偷偷的瞄了眼身旁的剑仙,后者全神贯注,额头甚至渗出细细的汗珠。
寂怀真没有留手,他已经全力以赴,但仍然奈何不了对方。
忽然,寂怀真招式转变。
只见他双手在身前合十,双手连续打出数个手印,浑身真气升腾,冲天而起。
噌!
夜空中,羲皇剑通体散发出璀璨剑芒,随即,剑影瞬化万千,于夜空之上,组成一道千剑大阵。
一剑成阵!
方即墨有些紧张的盯着对方那一柄剑,能够将寂怀真逼到使出一剑成阵,那人莫非也是御道六重的高手?
嗡!
夜空中,对方那柄剑亦在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剑芒,不过好在,仍是单独一剑,并未如寂怀真那般瞬间化出千万剑影。
方即墨轻出了一口气。
还好,对方在御道上的境界不如寂怀真,尚未到达一剑成阵的地步。
可是,寂怀真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松懈。
他手印再变,夜空中的剑阵同时随之改变。
“破!”
就在此时,院中传来一个低沉男子的声音。
方即墨心头再紧。
只见对方那闪烁着剑芒之剑,竟是以一剑之力,强行冲进寂怀真的剑阵之中。
砰!
当空一爆,七彩气环炸开,将漆黑的夜空照的透亮。
白河郡中,无数居民纷纷从屋里探出头来,看着天际之上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噗~!”
寂怀真俯身喷出一口鲜血,连退三步。
下一刻,羲皇剑瞬间飞回,砰的一声插在身前一步之外。
“寂前辈!?”方即墨大惊。
寂怀真受伤了!?
“没事……”
寂怀真连连摇头。
“怎会如此?”
方即墨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同时目光警惕的盯着别院大门,暗暗将真气提升至巅峰。
寂怀真收回羲皇剑,迈开脚,向着别院内走去。
“寂前辈……”
“没事了,跟我进来。”
方即墨默默的拿上佩刀,右手按在刀柄上,小心翼翼的跟在寂怀真身边,推开了别院的大门。
别院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儒袍的男子。
“你变弱了。”那黑色儒袍的男子开口道。
“一样赢你。”寂怀真没有否认。
那黑衣人撇撇嘴,也没有否认。
寂怀真赢了?
方即墨看看寂怀真,又看看黑衣儒士。
二人方才交手,他境界太低,根本不知道谁胜谁败。
只是见到寂怀真吐了血,便下意识的以为是寂怀真败了。
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这位前辈,如何称呼?”方即墨见对方似乎并非敌人,胆子也大了起来。
“儒门,剑儒。”黑衣儒士答道。
“前辈就是剑儒?儒门第一高手?”方即墨有些讶异。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第一。”剑儒摇头,“儒门第一剑,在天下第一剑面前,又有什么意义?”
“额……”方即墨无语。
“你怎么回事儿?明明已经御道六重,达到了一剑成阵的地步,可为何你这一剑成阵却是这么弱?
还有你这气息,比起你当日修为达到五境绝巅的时候,下滑了不少,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足为外人道也。”寂怀真摇头,没有解释的意思。
“好好好,我是外人。”剑儒没好气道,“你等着,等我达到了一剑成阵,我砍死你~!”
“呵呵。”寂怀真笑了笑,笑声满是嘲讽之意。
“你……哎,气死我了。”剑儒为之气结。
“少废话,你今天来,除了打架,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那你可以走了。”寂怀真下了逐客令。
方即墨不说话,看着两人斗嘴。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寂怀真这副语气,看来,这位剑儒与寂怀真的关系,应当不一般。
两人都是当世绝顶剑者,惹不起,惹不起。
“哼,我今日来,除了找你打一架,另外一件事,是为了这小子。”剑儒看向方即墨,道。
“为了我?”方即墨指了指自己。
“小子,你被白鹭书院盯上了,不想死的话,立刻离开南晋。”剑儒冷声道。
“有我在,谁也杀不了他。”寂怀真升起一股气势。
“收起来收起来,干嘛呢?又想动手?”剑儒撇嘴,“小子,今日孙郡守府上之事,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这……”方即墨作沉思状。
的确,现在想起来,今日郡守府上那一幕,似乎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就不觉得,今日郡守府上,儒门太过蛮横了?”剑儒提醒道。
“确实如此。”方即墨点头。
今日,面对那自称鬼谷弟子的宗修,儒门表现得确实过于蛮不讲理。
当自己出面又尚未暴露身份的时候,儒门对自己却又还算客气。
这前后的反差,不得不说,有点大。
“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出戏。”剑儒说道。
“什么?”
“那假扮鬼谷弟子的宗修,是鹭君安排的。”剑儒道。
“……”
方即墨傻眼了。
鹭君安排的?
谁是鹭君?
“这一切,都是鹭君刻意演给你看的,目的嘛,当然就是为了逼你现身,逼你暴露身份。”剑儒道,“鹭君知道你来了南晋,但你很聪明,隐瞒了身份,所以他设了这一局,现在你明白了?”
“鹭君怎么知道我要来白河郡?”方即墨皱眉。
“不知道。”剑儒道,“所有你可能出席的场合,白鹭书院都会演上这么一次,碰运气而已,结果这一次运气好,你还真就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