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郡守府的瞬间,寂怀真便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学生白鹭书院,陈中,见过寂怀真前辈。”
“太行书院,林亮,见过寂怀真前辈。”
“……”
各方人士纷纷上前,执晚辈礼。
作为如今道门第一人,天下第一剑者,寂怀真的名声之大,方即墨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趁着众人关注的焦点都在寂怀真身上时,方即墨连忙躲到了旁边不引人注目的小角落,免得自己被楚良那货认了出来,不好收场。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恒山谪仙人。”
人群分开,一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
“在下白河郡郡守,孙澹。”
“孙郡守。”寂怀真本不是喜欢与人客套之人,但此刻回头看去,方即墨那厮早已经不见人影,只能硬着头皮与孙郡守客套起来。
二人寒暄了几句,在孙郡守的邀请下,寂怀真与其他人进到郡守府大堂之中。
“诸位,今日是犬子志学之日,诸位莅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孙郡守笑得两眼眯成了缝。
骄傲,自豪,溢于言表。
为人父母,谁不想要自己的子女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如今,孙弦虽然才十四岁,但天才之名,早已经传开,就连恒山寂怀真都亲自来了,这怎能不让孙澹这个当爹的感到自豪?
“来人,去请弦儿出来,给诸位师长请安。”
客套话说罢,孙郡守坐上主座,今日志学,终于进入正题。
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中,只见一英姿飒爽的少年,手持三尺青峰,昂首挺胸来到众人面前。
“晚辈孙弦,见过诸位前辈、师兄。”
孙弦对着众人抱剑一礼。
大堂中顿时赞声连连。
“这位小少爷果然是一表人才。”
“剑眉星目,仪表堂堂,颇有大师风范,谁能想到,他竟然才十四岁!”
“啧啧,看来,孙郡守家是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人群中,方即墨顿时有些苦恼。
实事求是的说,这个叫孙弦的小鬼确实不错。
身为座上宾的寂怀真,看起来似乎也非常的满意。
但问题是,自己的计划泡汤了啊。
方即墨本来是想着,趁着这次机会,穿针引线,为孙郡守引荐寂怀真,从而拉近与孙郡守之间的关系,以此来打开突破口,为双方关系破冰,然后再谈走私的事情。
可如今这第一步就失败了,后面的计划可怎么进行下去?
他偷偷的瞟了一眼旁边的楚良。
都怪这个家伙,没事跑到这郡守府来做什么?!
正想着,白鹭书院的学子起身对孙郡守行礼道:“孙郡守,孙小友,在下代表白鹭书院而来,邀请孙小友,加入我白鹭书院。”
“原来是白鹭书院的师兄,失敬,失敬。”孙弦对着那白鹭书院的学子再度行礼。
“临行之际,鹭君告诉在下,只要孙小友愿意来白鹭书院,鹭君可以将河图借给孙师弟一观。”
“什么?!”
“河图!”
“鹭君竟然连河图都拿出来了!?”
“好大的手笔!”
“白鹭书院这次为了抢人,也是下了血本啊!”
听到白鹭书院鹭君愿意借出河图,大堂内众人皆是震惊。
就连方即墨也绷不住了。
河图,那可是能让人一步入五境的东西,那个什么鹭君,就这么简单的就拿出来了?
方即墨看向寂怀真,他此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算。
面对白鹭书院这等手笔,寂怀真还真就没有什么优势。
“河图……”
显然,孙弦也是听说过河图大名的,他表面上看起来镇定,但两眼中射出的精芒,却是让人看穿了真正的心思。
孙弦心动了!
对方的神情,白鹭书院的那名学子看在眼中,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这世界上怎会有人能够顶得住河图的诱惑?
多少人做梦都想破入五境,更何况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他点头,他可能就会成为全天下最年轻的五境强者!
面对白鹭书院的大手笔,堂内众人皆是无奈。
他们确实都有所准备,但在白鹭书院的面前,那点东西还真拿不出手。
白鹭书院挺会玩,志学这才刚开始,他们就扔出王炸,这让其他人根本就没法起手。
看着众人沉默,孙郡守只能将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寂怀真。
这位当今天下第一剑者,是不是能给他惊喜,开出超越白鹭书院的条件?
寂怀真稳坐钓鱼台,不动如山。
超过河图的好东西,别说他拿不出来,就算拿得出来,他也不会以此为条件。
道门,从来都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若无向道之心,就算入了道门,又如何能在修行这条路上走得长远?
见寂怀真闭目不言,孙郡守也自觉无趣,便对孙弦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大概是问儿子意下如何。
“多谢鹭君抬爱,且容晚辈再考虑一番。”
片刻后,孙弦开口答道。
“嗯?”白鹭书院的那名学子愣了。
他显然没想到,面对河图的诱惑,这小子竟然真的忍住了。
那可是河图啊,多少人梦寐以求却不得的河图!
听到孙弦拒绝,寂怀真微微闭起的双眼再度睁开,正好与那孙弦四目相对。
人群中,方即墨也暗暗赞叹,这小子果然有点傲气,竟然连河图也看不上。
“为何拒绝?”寂怀真开口问道。
“欲速则不达,五境而已,虽心向往,但于我而言,五境并非终点,早点晚点,并无区别。”
孙弦开口,堂内众人再度一惊。
“嘶~!”
“好狂!”
“果然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小天才,就是与众不同!”
短暂的惊愕后,众人对于孙弦的选择,反而更加赞赏。
“在下知行书院,楚良。”见此时机,楚良站起身来。
“楚师兄,若晚辈选择知行书院,不知能够学到什么?”孙弦收起傲气,请教道。
“心学。”楚良的回答简单而有力。
“何谓心学?”孙弦好奇道。
“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便是心学。”楚良答道。
“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孙弦陷入沉思,片刻后,对楚良抱剑道,“受教了。”
楚良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还了一礼,便又坐下。
太行书院、潇湘书院、天府书院,甚至离阳学宫和靖玄府,都依次为孙弦做了讲解。
各方的“报价”,孙弦和孙郡守也都大致明了。
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寂怀真。
“久闻寂前辈大名,敢问寂前辈,道门所学为何?”
“道。”寂怀真只是吐出一个字。
“何谓道?”孙弦不解。
“道可道,非常道(能够说出来的道,并不是永恒的道)。”寂怀真答。
方即墨无语。
老寂到这个时候怎么还装上了?
跟人解释一下要死啊?
你这么说,别人傻了才会入你道门!
果然如方即墨所想,那孙弦的脸上微微抽了抽,寂怀真这玄了吧唧的回答,令他望而却步。
“哈哈哈!”
就在此时,一个笑声传入大堂。
孙郡守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人,竟然敢在今天闹事?
此时,只见一人昂首走进大堂,对着孙郡守一礼。
“阁下是……”
“在下宗修,代表鬼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