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离阳张灯结彩,喜庆的氛围,甚至比过年还要浓郁。
今晚,整个离阳,为天子贺寿!
方即墨与景逸既无爵位,也无官职在身,未得邀请,无缘晚宴。
公子昭换上一席华衣,向着离阳宫方向而来。行至宫门,为离国军士所阻,众人下车,接受军士盘查。
“离阳宫内,不得携利器入内,诸位但凡身上有兵刃铁器的,请交至此处。”守卫离阳宫的军士对众人道。
众人虽是高官显贵,但此刻也不敢造次,只能一一登记,守序入内。
“呵呵,我还当是谁呢,这不是宁国二公子吗?”
就在公子昭准备入宫之时,一个声音忽然传来,随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听到这个声音,公子昭眉头一皱,扭头看去,只见呈少将军迈着将军步,一脸笑意的向着自己走来。
公子昭眉头一皱,面露不悦之色。
“怎么,不服气?”呈少看着公子昭,对方越是愤怒,他便越是欢喜,“好啊,我给你个机会,来,咱们再试试?”
之前因为将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子夏的身上,对这宁国二公子就没再处心积虑的针对,今日既然又碰见了,那么自然是要在诸位大人物面前好好表现。顺手揍这宁狗一顿,自然也是顺手而为。
对于自己的身手,呈少还是颇为自信的。
他是天生练武的料,上将军从小便严格锻炼,等闲之辈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就连军中年轻一辈第一人李长空,都盛赞他的天赋。假以时日,他必是离国有数的高手。这公子昭看起来细胳膊细腿儿的,也没多少力气,拿捏他应该不。
就算万一打输了,也可以给他扣上一顶宫前私斗的帽子,尤其是在这天子寿宴之时,简直就是不尊天子!这帽子一旦扣下去,自己顶多只是小惩小罚,甚至明罚暗赏,但这公子昭和宁国,却是必然要受到重罚!
这一架,不管输赢,自己都稳赚!
“今日乃是天子寿宴,尔等却在这里吵闹,成何体统?!”
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两人。
二人同时扭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泰昌君田猛。
“又是你。”呈少眉头一皱。
公子夏向他交代过,若无必要,暂且不要招惹这位。
“见过泰昌君。”公子昭对着泰昌君田猛拱手,脸上露出笑容,“在下无意与人争执,只是见到泰昌君在此,稍作停留,欲与泰昌君同行。”
“公子客气,既然如此,那么与本君共走这一路,如何?”
“正有此意。”
二人一路说笑,便将那呈少晾在了一边。
“死娘炮……算你走运。”公子夏的命令,呈少不敢违背,一甩衣袖,跟在二人身后十步外。
“多谢泰昌君解围。”公子昭一边走,一边向田猛谢道。
“小事一桩。”田猛道,“如今两国结盟在即,能够帮衬的地方,本君自然不会坐视。”
大殿之上,群臣已至,寿宴未开,众人互相打着招呼,天南海北的闲聊着。
公子昭与田猛的座位相邻,二人正好一同入座。
子丹身为离国国相,乃是群臣之首,坐于王座左手侧第一个位置。此刻的离相面色铁青,难看至极。
很显然,今日这场寿宴,离国公又准备搞事情,让这位离相甚是苦恼。
“天子驾到!”
随着侍者一声高呼,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连忙起身。
三个人影出现在殿前。
大炎天子,短短十日间好似苍老了许多,在身边两位侍者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大殿。
“拜见天子!”
众臣齐声高喊,同时俯身跪拜。
大炎天子恍若未闻,只在两名侍者的搀扶下,走上高位。
大殿之上,主座有二,一者为天子座,另一者,乃离国公座。
按照常理,天子至高无上,其座应比离国公高出一筹。然而此刻,大殿之上,两方主座竟是平起平坐。
“好!好你个离国公!好你个离国!”
大炎天子走近一看,方才察觉,不由得气火攻心,身体一颤。幸有两名侍者稳稳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离相子丹脸色难看至极,就像是吃了几根生苦瓜般,几番欲言又止。
待到天子坐定,众臣才回到自己的座上。
按理来说,天子都已经到了,这寿宴,便应当开始了。
可是此刻大殿之上,却是静的令人发慌。众臣凝神屏息,大气都不敢出。
离国公没有来!
子丹心中苦啊。
本是为天子贺寿,但今日离国公,却是摆明了要喧宾夺主!
无人上酒,无人献舞,众臣枯坐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听到殿外侍者高呼。
“离国公到!”
此刻,大殿之内,声乐骤起。
数十名侍者鱼贯而入,点灯数十,整个大殿之内,灯火立刻辉煌起来。
伴随着声乐,离国公身着华丽的王服,腰间佩刀,出现在殿前。
离国众臣见状,纷纷起身参拜。
“拜见君上!”
“拜见君上!”
“拜见君上!”
离国公抬手,众臣起身,随即,踏着声乐步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大殿上方!
“本公来迟,请天子恕罪。”
离国公来到天子面前,右手握在刀柄之上,既不下跪,亦不行礼,口中说着恕罪,气势却是愈发逼人。
“无妨。”炎天子袖袍内的一双苦手狠狠抓着案台的扶手,手指几乎要嵌进案台之中。
持刀上殿,不拜天子,这离国公连装都不屑于装!
诸侯使者见此情景,有人愤怒,有人惊惧。
离国公并未理会众人的目光,大手一挥,舞女齐上,侍者们纷纷送上美酒佳肴,寿宴正式开启,仿佛今日不是为天子贺寿,而是贺他登基一般!
“贺君上!贺天子!”
此刻,以公子夏为首的一干离国大臣,同时齐声高喝,将离国公置于天子之前,完全没把一旁的天子放在眼中。
离国公笑了,笑声甚是张扬。此刻,他心中升起一股豪迈。
大炎王朝又如何?
天子又如何?
他就是要全天下都在自己的脚下臣服;他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天下再非大炎王朝的天下,天子亦要看他的脸色!